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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大导演(48)

  再次踏入北平时,乐景油然而生恍然隔世之感。

  北方八省的大饥.荒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北平人民的生活。

  大街小巷行人络绎不绝,货郎卖力的沿街叫卖,几个孩子尖笑着闹成一团,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鲜明生动的表情,空气中飘来不知名点心的甜香,悠长嘹亮的声音响起:“卖冰糖葫芦喽!”

  ……北.平.政.府是不会允许大批灾民流入的。

  而就在同一时刻,北方八省太阳曝晒着大地,大地龟裂出一个个饥渴的口子,寸草不生,鸟不拉屎,饿殍遍野,成群结队的野狗和灾民一同化作豺狼贪婪的啃食着人尸,若真有炼狱,那么一定就长这样吧。

  乐景呆愣的站在车水马龙的长街,此时北平的和平安逸生活于他而言多像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他现在闭上眼睛,耳边似乎还能传来饥渴的哀嚎。

  他知道北平不缺粮食。

  百姓们手里粮食不多,但是世家从不缺粮食。他们的粮仓堆的满满的,足够几代人吃上几十年。

  然而大多数世家都在哄抬粮价,宁肯把粮食放在仓库里发霉化土也不赈灾救人,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赚很多很多钱。

  乐景这次回来,就是要竭尽全力从有钱人手中“哄骗”来一些粮食。

  ……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他望着北平的湛蓝澄澈的蓝天,敏感的从拂面凉风中觉察出来了一丝属于冬天的凛冽。

  冬天就要来了。

  又要有一大片秸秆要倒下了。

  ……

  乐景回到北平,顾不上回家,先去了电报局,天南海北的给华夏电影协会的会员发电报。

  “余在陕省赈灾一个多月,此时灾情之急之严峻,可称得上六十年一遇……粮食告急,请君伸出援手!”

  “陕省某个姓张的男孩,其母饿极跌倒,即刻便被抢走送进肉铺为人所餐……阁下不过少买几本书,就可以救活几十人的性命!”

  “偶有陕人贪恋故土不肯离开故土,亲人暴毙却不敢放声大哭,唯恐被人听到闯进来,也不敢让尸体下葬,因为会有人挖走尸体,街边公然就有热锅煮煎……人人带刀出门或防身或捕猎……如此惨事实在是耸人听闻,请君大发慈悲,多多捐钱……”

  “草根树皮竟然也成为了美食!很快草根树皮都被扒光了,灾民只能吃鸟粪,吃观音土,吃自己的骨肉……昔日老秦之地,怎能如此不堪?余知晓兄台仁义,特将难处告知,静候佳音。”

  乐景在电报局足足待了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发出了多少封电报,他只知道他今天花了几百大洋,这些钱可以换成好几石粮食。他心痛,但是知道这是最好最快的办法了。

  协同将乐景写就的电报稿翻译成明码,进行发送的几个电报员早就泣不成声。

  他们泪眼朦胧的凝望着那个憔悴疲惫的年轻人,他脸颊微陷,眼眶周围的黑眼圈近乎乌紫,明显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陈旧的长衫上似乎还携裹着黄土高原的风沙。

  他自陕西来。

  只是电报稿上的寥寥数语就已经让他们毛骨悚然,泪流满面,亲身在那个炼狱里爬出来,千里迢迢前来北平求援的年轻人又要多么痛苦绝望?

  而就在他们悠闲快乐的度过每一天时,在陕西,在甘肃,在河南……又有多少百姓被人分食?

  不能想……不敢想……

  在亲眼目睹电报员发表了最后一个电报后,乐景终于吐出一口长气。

  他习惯性的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麻烦你们了。”

  几个电报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连声道:“您太客气了。”

  “我们也没做什么。”

  “您是个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乐景沉默的点点头,刚转身离开,身后又响起了电报员的声音。

  “谢先生,请等一下!”

  乐景微微转身,就见几名电报员从窗口里探出身,向他的方向勉力伸长了胳膊,三只手里都捏着几张纸票,开口叫住他的那名电报员说道:“谢先生,这是我给灾区人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拿去多买点粮食。”

  那几张纸票皱巴巴的,边角处还被撕开了几道口子,这是货真价实的血汗钱。

  乐景一怔。

  电报员却误解了他的迟疑的原因,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身上没装太多钱……”

  对上三双真诚急切的双眸,乐景心头一热,差点丢人的流下眼泪。

  他对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谢谢!”

  “我们根本没做什么,和谢先生您做的事比起来差得远了!”

  “谢先生高义,我太佩服您了!”

  “我们才应该谢谢先生!”

  于是前来电报局办事的人们就看见了这样奇怪的一幕,隔着窗口,三个电报员和一名落魄文人互相鞠躬,明明是有些滑稽的一幕,在场的人却禁不住被四人间肃穆庄严的气氛给感染了,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酸酸的。

  ……

  周冯和正在家中举办电影沙龙。

  受邀前来参加此次沙龙的都是泸市交际圈有名有姓的绅士和名媛,几位大名鼎鼎的交际花身边早已围满了献殷勤的绅士。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空气中也漂浮着让人沉醉的幽香。

  周冯和和几个客人举着红酒杯,惬意呷酒,低声聊天。

  “周老,这马上就要到年底评奖了,不知道上海赛区会有多少电影送去第一届晨星奖参展?”

  “老夫这段时间也在观影,初步选定了五部电影。”

  “五部电影?会不会太少了?”

  周冯和笑着晃了晃酒杯,“你不懂,贵精不贵多,既然要送去北平,那就代表了我们上海的电影圈的脸面,如果水平太差我们上海电影也是脸面无光啊。”

  “还是您考虑的周到。”那人小小的拍了一计周冯和的马屁,“有您来指导和把关,这次晨星奖非我们上海电影莫属。”

  管家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

  “老爷,报童送来了一封给您的电报。”

  周冯和知道能让管家在这时候送进来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信。

  他放下酒杯,郑重从管家手里接过电报信,一看到信封上的落款表情立刻变了,几乎称得上粗暴的拆开信,匆匆浏览。

  陪客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心中暗暗纳罕究竟是哪尊大佛的信,竟然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周老如此迫切拆信,而且……

  他飞快看了一眼周冯和的脸色,立刻低下了头恨不能成为透明人。

  信里究竟说了什么?周老现在的脸色未免太可怕了。

  周冯和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

  他都在干什么啊!

  他之前竟然以为给陕西捐点钱就够了!他的钱恐怕根本到不了灾民手里!

  他甚至还坦然举办了沙龙!

  狗屁沙龙!

  他攥紧手里的电报信,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

  在谢听澜这个二十岁年轻人的映衬下,他的行为简直可和唱《后.庭花》的商女做比了!

  他不再管身旁的那几个人,快步走到宴会中心的开阔地方,用力拍了拍手掌,大声道:“诸位,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话,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沙龙慢慢安静下来,绅士和名媛们慢慢停止交流或调情,好奇的看着表情严肃的周冯和,他的眼中闪烁着痛苦且愤恨的泪光。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冯和。

  头顶吊灯金碧辉煌,洒在这些衣冠楚楚的上等人身上,就好像流淌的黄金。

  有人生来闪耀,有人泥潭苟活。

  “我刚刚从我们华夏电影协会的谢秘书长那里收来一封求助的电报,当我们在泸市享乐时,他刚从陕西回来……”周冯和红着眼睛,声音粗哑似沙石擦过枯树皮,他哆哆嗦嗦的向这些少爷小姐们转述谢听澜的信,转述陕西目前的情景。

  电报是按字收费的,所以这封电报信上自然不会有任何华丽优美辞藻进行修饰——它也不需要再进行任何额外的修饰和润色了,谢听澜只需要把眼睛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记录下来就足以让人窒息和绝望了。

  字字泣血,句句如刀。

  周冯和念完信后,喧嚣热闹的客厅已经陷入了一片冰冷的静默,低低泣音自四面八方响起,如潮水连绵不绝。

  不管是真心还是做秀,此时妆容精致的小姐们哭花了妆容,绅士们脸上也浮现沉痛的哀思。

  周冯和深吸一口气,对所有人说道:“我宣布,本次电影沙龙临时改成赈灾沙龙,还请诸位伸出援手,拉八省父老乡亲一把!”

  “我身为沙龙发起人,带头捐给灾区十万大洋,待月底我会亲自押粮赶往灾区。”

  “周老高义!”一名交际花首先站了出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个人捐两万元。”

  绅士们不甘人后,不肯在女神面前丢了面子,自然也争先恐后的喊道:

  “我也捐两万元!”“我捐五万元!”“我捐六万!”

  周冯和老泪众横。

  与此同时,类似的场景还在华夏大江南北出现。乐景的电报,终将在全国引发一场持久的震荡。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无数大洋和粮食正整装待发,准备开往北方八省。

  只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乐景又来到了电报局。

  这一次,他打算全国通电,向全国所有知名报社发送求救信。眼下只有举国支援,才能让八省灾民活下去!

  与此同时,他拍摄的,真实记录陕省灾情的旱灾纪录片也乘上了无数列火车,在华夏大地驰骋,将黄土高坡上哀嚎传给四万万中国人。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存于陕西博物馆的碑刻《荒岁歌》,对1877年的旱灾进行了生动详尽的描述(1928年的旱灾比1877年的旱灾还更严重)

  1877年的荒岁歌,同样也是1928年的灾情的真实写照。

  “天色大变,人心不安,处处祷雨,人人呼天。

  诸物甚是贱,粮食大值钱,壮者饥饿逃外边

  男女逃避城堡寨,腹中受饿不安然。

  榆树皮拌蔺根面,一斤还卖数十钱。

  大雁粪,难下咽,无奈只得蒙眼餐。

  山白土,称神面,人民吃死有万千。

  兄弟无粮难共患,夫妻无面结仇冤。

  老幼相见无所谈,彼此只说饥饿言。

  饥饿甚,实在难,头重足轻跌倒便为人所餐。

  别人餐还犹可,父子相餐甚不堪。

  路旁没走,街头有女言,半夜三更哭连天。

  大路旁,或死后,或死前,可怜身体不周全。

  六亲都不念,伤生就在眼目前。

  人肉竟作牛肉卖,街市现有锅煮煎。

  家有亡人不敢哭,恐怕别人解机关。

  尸未入殓人抢去,即埋五尺有人剜。

  各村皆有抢汉,即有粮食也不安。

  四乡争夺胜算,大街抢物人难看。

  路有女流辈,洛东西南,随人奔走往外县,那时节何论女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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