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腊八节（四）
第1章、腊八节（四）
站在鸿鹄楼顶楼的门前,外面的冷风从门缝中灌进来,冷意扑面而来，落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疼。
推开门,冷风争先恐后扑上冯莘的身子,冯莘举目四望，却见四周十分苍凉。
手机忽然振动了一声,冯莘从口袋中取出手机,是微博的推送。
看着手机，冯莘愣了好一会儿。
据S大的官方微博所说，于案的死系自杀,而自杀的原因则是家中发生了重大变故,于案并未留下任何遗书。
重大变故？冯莘眉头微蹙，怎样的变故会让一个人自杀呢？
大步往楼顶的边缘走去,冯莘最后在栏杆前停住,据他所搜集到的消息，这两天鸿鹄楼的监控系统正在整改，因此,没有于案跳楼身亡时的录像。
而鸿鹄楼附近的监控系统也正在整改，因此，在于案自杀一案中,没有任何监控录像。
看来,想要了解于案的消息，只有通过于案的朋友还有和他吃过最后的晚餐的人了。
于案的死，只有自杀和他杀两种可能,但不论是自杀还是他杀，曾经鲜活的生命，都无法再一次鲜活。
两者的区别在于，对于自杀而死的于案，冯莘只有一句“节哀”，而对于他杀而死的于案，冯莘希望加害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尽管死者不可复生，但这微薄的努力也算是对生者与死者的告慰。
在此时此刻，冯莘竟不知道，他究竟盼着来路是怎样的答案。
在教学楼前等了快二十分钟，冯莘总算看到了想见的身影，他连忙追了上去。
“你好，请问是卫果么？我是冯莘。”
听到“冯莘”二字，卫果的脸上忽然浮出几分防备，他疑惑地道：“你就是那个破过几个案子的冯莘？”
冯莘礼貌地笑了笑，他道：“对，我今天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于案的事。”
卫果眉头一皱，他不耐地道：“我知道你破过案，自以为了不起，但是……于案他已经死了，如果你想通过破案来增加你的名气……死者为大，至少不要打于案的主意。”
出名并非冯莘的目的，他只是想为冤者举灯而已。
“抱歉，打扰了。”卫果的话并未让冯莘的情绪有半分波动，在找上卫果之前，他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冯莘还未走远，卫果忽然叫住了他，卫果道：“我会把他们也叫来，我做这一切……只是看在于案的份上。”
坐在冯莘对面的三人分别是卫果、鲁冰和吴亦。
冯莘放缓了声音，看向鲁冰，道：“于案失踪前的事儿，你能和我说说么？”
鲁冰思索了一会儿，随即道：“因为于案家里出了点事，我们三人一直想着带于案出去，让他放松一下心情。上周六的时候，我们四个去珩山野营，第二天下午才收拾东西返回。”
鲁冰抓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杯水，随即道：“我们四人在附近吃了饭，准备回学校的时候，于案他说他想在附近独自散散心，我们想，于案是个男生，也比较放心，我们就拖着装着帐篷的行李箱回了学校……没想到……”
她的声音一滞，忽然变得哽咽起来，见此，卫果连忙温柔地安慰了她几句。
吴亦清了清嗓子，道：“我来说吧，我们三人回了学校，没想到，第二天却听到了于案他跳楼的消息，早知道我们就不让他一个人回学校了。”
“于案他周日晚上回过寝室么？”
吴亦摇了摇头，叹道：“于案他是和其他专业的同学一个寝室，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寝室，但因为平时于案每周日经常在通宵自习室自习，所以他的室友都没有起疑。”
“能讲一讲于案平时的为人么？”尽管已经听过沈酿川对于案这个人的评价，但冯莘还是想听一听旁人对于案的评价。
不同的人，往往会看到不同的东西。
已经平复了情绪的鲁冰看了一眼吴亦和卫果，她随即道：“于案是一个很有原则性并且很固执的人，他遵守各种规则，就像一个活在套子里的人，他还有洁癖，他每天都要换衣服。”
有洁癖？每天都要换衣服？
冯莘点点头，用铅笔在小本子上记下这些信息后，又问道：“那于案失踪的那一天，也就是于案野营回来的那一天，他换衣服了么？”
鲁冰一愣，搓着手，低声道：“他下了珩山，就换了一套衣服。”
“离开珩山之后才换的衣服？”
鲁冰点了点头，但那神情却给冯莘一种那头有千钧重之感。
在谈话的期间，冯莘一直观察着三人的神色，在鲁冰说出换衣服之事时，冯莘发觉，吴亦和卫果的神色不大自然。
但两人脸上的不自然仅仅维持了几秒，两人很快便恢复了自若的神色。
周六的清晨，因着两人来得太早，许意还未下来，冯莘和沈酿川便在宿舍楼下等着许意。
沈酿川正看着手机，他忽然问道：“于案的尸体没有尸检么？”
冯莘点点头，叹了一声，道：“于案的家属不同意验尸。”
“沈酿川，你发现了什么？”见沈酿川拧着眉，仿佛正在思索着什么，冯莘连忙问道。
沈酿川凝在手机上的目光终于移开，他轻声道：“于案被发现的时候，有人拍了照，在于案的手背上，有尸斑。”
“在手背上有尸斑？”冯莘一愣，在尸体上出现尸斑并不是奇怪的事情，但在于案的手背上出现尸斑？
冯莘连忙问道：“我记得，于案的尸体呈背着地的姿势，这样一来的话，他的手背上怎么会有尸斑？”
沈酿川冷冷道：“很简单，如果他的尸体被搬动过，那么他的手背上有尸斑，是很正常的事。”
说完，沈酿川又道：“还有，于案的衣服，少了一颗纽扣，我想，因为那是一颗装饰性纽扣，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了它。”
冯莘疑惑地道：“你怎么知道少了一颗纽扣？”
“因为我见过于案的这件衣服，不要怀疑沈酿川的优秀。”
珩山的确适宜野营，这是冯莘在来到珩山后，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沈酿川，我在网上查过，珩山这里的植被比较独特，附近都没有相同的植被。”。。。。Y。Q。Z。W。5。。。。C***O***M#言，，，情，，，中文，，，网
见沈酿川没有回应，冯莘试探着喊了一声：“沈优秀。”
沈酿川转过头来，白皙的脸上浮起微微的怒意，他道：“小花生，虽然我优秀，但这并不等于你可以叫我‘沈优秀’。”
冯莘扮了个鬼脸，不停地喊道：“沈优秀……沈优秀……沈优秀……沈优秀……”
跟着大部队在一块平地扎了营，三人便分了工，冯莘负责去溪边取水，沈酿川负责拾柴，而许意则负责架锅生火，至于住处，三人决定先生火再搭帐篷。
等冯莘取水回来，许意已经生好了火，沈酿川的柴也拾得差不多了，两人正围坐在火边聊着什么。
冯莘连想都不必想，也能确定，这两人聊的一定是一些没有烟火气的东西。
从背包里拿出腊八粥的原材料，冯莘正打算去溪边洗米，脚下步子一歪，差点没摔倒在地。
等冯莘稳住身子，却发觉手上多了一道伤口，冯莘看向罪魁祸首，原是一根带刺的藤。
见状，许意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了碘伏和创口贴，给冯莘消毒后，许意便给冯莘贴上了创口贴。
“许意，谢了。”
冯莘正要往溪边走去，沈酿川却忽然夺过他手里的东西，道：“小花生，你是病号，所以，我来煮粥吧。”
冯莘一脸忐忑地看着沈酿川，沈酿川突然这么体贴并不是令他惊奇的事，令他惊奇的是，沈酿川居然也会煮粥。
直到香味扑进鼻中，冯莘才惊愕地看着沈酿川，他这是在做梦么？
作为S大的知名人物，沈酿川的优秀他清楚，但精通各种知识的沈酿川居然还会做饭。
尝了一口腊八粥，许意眼中一亮，她眨了眨眼，对沈酿川道：“沈优秀……你的厨艺很好，这腊八粥熬得很好喝。”
沈酿川弯起嘴角，没有吭声，却是狠狠地瞪了冯莘一眼。
许意与沈酿川的互动被冯莘收归眼底，冯莘强忍着笑意，如果不是怕沈酿川炸毛，他一定要捧腹大笑。
冯莘用手肘戳了戳沈酿川，怪声怪气地道：“沈优秀，你的腊八粥真好喝，辛苦了。”
冯莘的手指被刺划伤了，因而沈酿川便承担了洗碗的工作，冯莘便跟在沈酿川身后，美其名曰监工。
等两人洗好碗回来，许意忽然一脸凝肃地道：“冯莘，我有件事和你说。”
“说吧。”
“学校校门口的监控显示，于案自周六离开学校后，周日便再也没回过学校。回学校的，只有拖着行李箱的卫果等人。”
冯莘一愣，除非于案选择爬墙回学校，但S大新校区的校门是24小时开放的，只要凭学生卡，就能进入学校，宿舍虽有门禁，却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但于案是一个坚决遵照各种规则的人，这样的人，会选择翻墙进学校么？冯莘默默地排除了一个答案。
一个根本没回学校的人，是怎么做到在学校里自杀的呢？
想到这里，冯莘愈发坚定了心中那个于案是死于他杀的念头，而且，有这个理由在，于案的家属或许会同意验尸。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改了排版，已经看过的小天使不用重新看。
沈酿川的外号，暂定沈优秀→_→
高贵冷艳的沈优秀，哈哈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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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鸿鹄楼顶楼的门前,外面的冷风从门缝中灌进来,冷意扑面而来，落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疼。
推开门,冷风争先恐后扑上冯莘的身子,冯莘举目四望，却见四周十分苍凉。
手机忽然振动了一声,冯莘从口袋中取出手机,是微博的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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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变故？冯莘眉头微蹙，怎样的变故会让一个人自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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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鸿鹄楼附近的监控系统也正在整改，因此，在于案自杀一案中,没有任何监控录像。
看来,想要了解于案的消息，只有通过于案的朋友还有和他吃过最后的晚餐的人了。
于案的死，只有自杀和他杀两种可能,但不论是自杀还是他杀，曾经鲜活的生命，都无法再一次鲜活。
两者的区别在于，对于自杀而死的于案，冯莘只有一句“节哀”，而对于他杀而死的于案，冯莘希望加害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尽管死者不可复生，但这微薄的努力也算是对生者与死者的告慰。
在此时此刻，冯莘竟不知道，他究竟盼着来路是怎样的答案。
在教学楼前等了快二十分钟，冯莘总算看到了想见的身影，他连忙追了上去。
“你好，请问是卫果么？我是冯莘。”
听到“冯莘”二字，卫果的脸上忽然浮出几分防备，他疑惑地道：“你就是那个破过几个案子的冯莘？”
冯莘礼貌地笑了笑，他道：“对，我今天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于案的事。”
卫果眉头一皱，他不耐地道：“我知道你破过案，自以为了不起，但是……于案他已经死了，如果你想通过破案来增加你的名气……死者为大，至少不要打于案的主意。”
出名并非冯莘的目的，他只是想为冤者举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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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莘还未走远，卫果忽然叫住了他，卫果道：“我会把他们也叫来，我做这一切……只是看在于案的份上。”
坐在冯莘对面的三人分别是卫果、鲁冰和吴亦。
冯莘放缓了声音，看向鲁冰，道：“于案失踪前的事儿，你能和我说说么？”
鲁冰思索了一会儿，随即道：“因为于案家里出了点事，我们三人一直想着带于案出去，让他放松一下心情。上周六的时候，我们四个去珩山野营，第二天下午才收拾东西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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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亦清了清嗓子，道：“我来说吧，我们三人回了学校，没想到，第二天却听到了于案他跳楼的消息，早知道我们就不让他一个人回学校了。”
“于案他周日晚上回过寝室么？”
吴亦摇了摇头，叹道：“于案他是和其他专业的同学一个寝室，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寝室，但因为平时于案每周日经常在通宵自习室自习，所以他的室友都没有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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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人，往往会看到不同的东西。
已经平复了情绪的鲁冰看了一眼吴亦和卫果，她随即道：“于案是一个很有原则性并且很固执的人，他遵守各种规则，就像一个活在套子里的人，他还有洁癖，他每天都要换衣服。”
有洁癖？每天都要换衣服？
冯莘点点头，用铅笔在小本子上记下这些信息后，又问道：“那于案失踪的那一天，也就是于案野营回来的那一天，他换衣服了么？”
鲁冰一愣，搓着手，低声道：“他下了珩山，就换了一套衣服。”
“离开珩山之后才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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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背上有尸斑？”冯莘一愣，在尸体上出现尸斑并不是奇怪的事情，但在于案的手背上出现尸斑？
冯莘连忙问道：“我记得，于案的尸体呈背着地的姿势，这样一来的话，他的手背上怎么会有尸斑？”
沈酿川冷冷道：“很简单，如果他的尸体被搬动过，那么他的手背上有尸斑，是很正常的事。”
说完，沈酿川又道：“还有，于案的衣服，少了一颗纽扣，我想，因为那是一颗装饰性纽扣，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了它。”
冯莘疑惑地道：“你怎么知道少了一颗纽扣？”
“因为我见过于案的这件衣服，不要怀疑沈酿川的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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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冯莘取水回来，许意已经生好了火，沈酿川的柴也拾得差不多了，两人正围坐在火边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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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许意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了碘伏和创口贴，给冯莘消毒后，许意便给冯莘贴上了创口贴。
“许意，谢了。”
冯莘正要往溪边走去，沈酿川却忽然夺过他手里的东西，道：“小花生，你是病号，所以，我来煮粥吧。”
冯莘一脸忐忑地看着沈酿川，沈酿川突然这么体贴并不是令他惊奇的事，令他惊奇的是，沈酿川居然也会煮粥。
直到香味扑进鼻中，冯莘才惊愕地看着沈酿川，他这是在做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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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了一口腊八粥，许意眼中一亮，她眨了眨眼，对沈酿川道：“沈优秀……你的厨艺很好，这腊八粥熬得很好喝。”
沈酿川弯起嘴角，没有吭声，却是狠狠地瞪了冯莘一眼。
许意与沈酿川的互动被冯莘收归眼底，冯莘强忍着笑意，如果不是怕沈酿川炸毛，他一定要捧腹大笑。
冯莘用手肘戳了戳沈酿川，怪声怪气地道：“沈优秀，你的腊八粥真好喝，辛苦了。”
冯莘的手指被刺划伤了，因而沈酿川便承担了洗碗的工作，冯莘便跟在沈酿川身后，美其名曰监工。
等两人洗好碗回来，许意忽然一脸凝肃地道：“冯莘，我有件事和你说。”
“说吧。”
“学校校门口的监控显示，于案自周六离开学校后，周日便再也没回过学校。回学校的，只有拖着行李箱的卫果等人。”
冯莘一愣，除非于案选择爬墙回学校，但S大新校区的校门是24小时开放的，只要凭学生卡，就能进入学校，宿舍虽有门禁，却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但于案是一个坚决遵照各种规则的人，这样的人，会选择翻墙进学校么？冯莘默默地排除了一个答案。
一个根本没回学校的人，是怎么做到在学校里自杀的呢？
想到这里，冯莘愈发坚定了心中那个于案是死于他杀的念头，而且，有这个理由在，于案的家属或许会同意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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