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上元节（一）
第1章、上元节（一）
“沈优秀和许优秀……”
正在看书的许意和沈酿川俱是一愣,顺着声音看去,却见教室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从那条缝中,伸出冯莘的头来。
“元宵节快乐。”冯莘推开门,拎着三碗醪糟汤圆还有一袋神藕，走到了许意和沈酿川面前。
元宵节作为传统节日,虽然已被纳入Z国的法定节日,但离S大正式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
他提前回学校，是为了准备不久之后的大学生英语等级考试,而许意和沈酿川......这两人却是为了S大的图书馆。
S大新校区的图书馆仍在修缮之中,而老校区的两栋图书馆却依旧对学生开放。
在S大的老校区一共有两栋图书馆，一栋在南,一栋在北,在南的那一栋图书馆称为文科馆，在北的那一栋图书馆称为理科馆。
穿越半个城区来老校区的文科馆读书，冯莘发觉,沈酿川和许意这两人的心思，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揣测。
“巧的是：我去买醪糟汤圆的时候，发现老校区的南门也有卖神藕的店铺。听说这家店的神藕挺好吃的,两位可要尝一尝？”
属于许意的略显冰冷的目光在冯莘的脸上扫过,捕捉着他的笑意。
此时此刻，冯莘略带惊愕地发现，在许意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理性的光辉,而当许意和沈酿川的理性降临的时候，往往不会是什么好事。
尽管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冯莘依旧笑着道：“许意，你在想什么？”
“巴普洛夫与狗，至于具体的内容，小花生，你应当不会有兴趣。”
条件反射理论？冯莘皱着眉头，他方才并没有做任何会引起许意这方面联想的事。
“我认为，”沈酿川适时地插入两人的对话，他缓缓道，“保持适当的好奇心是十分必要的，尤其对小花生你来说。”
“我也这样以为。”冯莘想，他并不想要再听一次寄生虫讲座了。
只是，在结局的幕布拉开之前，冯莘并无法得知，与他一布之隔的，究竟是寄生虫讲座还是其他的东西。
醪糟汤圆的香气传入鼻中，冯莘笑着提议道：“走吧，我们去外面吃午饭。”
三人出了教室，因为临近元宵节，来S大的老校区游玩的人也多了不少，三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休息的地方。
把三碗醪糟汤圆分好后，冯莘笑着道：“你们之前吃过醪糟汤圆么？”
“冯妈妈，”沈酿川夹了一块神藕塞进冯莘的嘴里，他幽幽地道，“一个假期没见，你啰嗦的毛病依旧，甚至还有加重的迹象。”
“沈优秀……”冯莘瞪了沈酿川一眼，道，“今天是我回S大的第一天，你就不能别那么毒舌么？”
“诚实是我的美德之一，虽然在你口中诚实等于毒舌。”
“S大完全可以改名……”想了一会儿，沈酿川接着道，“‘S市人民公园附属大学。’”
“S市人民公园附属大学？”
S大的老校区是对外开放的，在S大的老校区里，可以看见各种年龄层次的人。
作为Z国顶尖的几所高校之一，S大的老校区历史悠久，风景甚好，加之近年来校友的捐赠，学校投入了很大一笔资金改进学校的各项设施。
因此，附近的居民早已把S大的老校区当作了自家的后花园，在春秋季节，来自S市城区的人更会从四面八方涌进S大拍照留恋。
冯莘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接着道：“沈酿川，你形容得……太毒了。”
许意忽道：“我想好了笔名。”
沈酿川的眼中掠过波澜，他不紧不慢地看向许意，仿佛对许意所要说的话并不好奇。
他问道：“笔名是什么？”
“逢生。”许意轻轻地念出这两个字，她眉目温柔地道，“于绝望处逢希望，于长夜中逢灯火，于死亡的怀抱中逢生的希望。”
“逢生？”
被两人的谈话弄得一塌糊涂，冯莘疑惑地看着两人，不解地道：“什么笔名？你们在说什么？我错过了什么？”
沈酿川便把和许意比试一事告诉了冯莘，听完后，冯莘怔了好一会儿，沈酿川和许意合力写推理小说？
不知为何，冯莘发觉，自己竟对沈酿川和许意的推理小说有了几分期待。
冯莘笑道：“那你们的推理小说写完了么？写完了一定要让我看一看。”
并未听出冯莘话中的戏谑之意，沈酿川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仍在构思之中。”
咬了一颗汤圆，淡淡的酒香在口中散开，汤圆香软滑糯，许意忽道：“你去见白九，他说了什么？”
听到“白九”二字，冯莘的神情忽然变得恍惚，白九虽然向警方承认了自己杀害何意之事，却以事发时为无能力行为人为由逃脱了罪行。
白九的手里还握着周致死时的录像……冯莘握紧了拳头。
“小花生，你还好么？”
犹疑许久，冯莘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一句话。
“白九手里握着证明汤虞杀了周致的视频。”
许意道：“以白九的性格，他如果让你知道视频的存在，表明他想从你手里得到什么，他的条件是什么？关于何意？还是关于我和沈酿川？”
见冯莘一脸呆滞，许意又道：“我是侦探，也是你的朋友，你不用瞒着我，如果你不说，我还可以去问白九，我并不是没有得到答案的其他方法，我只是想从你嘴里听到答案。”
冯莘神情痛苦地道：“他想见你，只要你去见他，他就会告诉我们视频的下落。”
许意点点头，道：“看起来很划算的交易，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我……”
许意打断了冯莘的话，缓声道：“我下午就去见他，这件事不能拖太久。”
“小花生，我只是通知你我的决定，你并不用为别人的选择感到负疚。”
目送着许意走进疗养院后，冯莘便趴在栏杆上，轻声对沈酿川道：“沈酿川，我小时候有过一个愿望。”
“我希望我是一个神，然后可以平这世间所有不平之事，但后来却发觉，我眼见的所有不平，我耳闻的所有丑恶，都有无数双手在背后推波助澜。”冯莘的神情忽然变得复杂，他目光悠远地望着远方。
沈酿川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只是冯莘，你并不是神，无法填平这世间所有不平。”
沈酿川又道：“我敬佩英勇，但不敬佩无耻的英勇，在故意操纵下，弱势往往是无耻的遮羞布，比如白九逃脱牢狱之灾的方式。”
“冯莘，你以为人心都是善的么？你要明白，很多人选择不做坏事的原因，不是他们心存善念，而是他们不愿承担做坏事的代价。至少，从这一点来看，我们应当感谢法律的存在。”
“作为维护社会安稳的工具，法律既要保护已死的受害者，也要保护未来潜在的受害者，因此……法律远远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认清这几点，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也许会好受一点。”
听沈酿川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说了许多后，冯莘弯起嘴角，道：“沈酿川，你有过生日愿望么？”
“作为提问的诚意，你应当先告诉我你的生日愿望，不是么？”沈酿川缓声道，“冯莘，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你喜欢的人？何意吗？”
冯莘却并未回答这一个问题，他道：“那么……沈酿川，你的生日愿望又是什么？”
沈酿川两手撑着栏杆，清风从耳边拂过，冯莘只听见沈酿川徐徐道：“世界末日，人类毁灭。”
沈酿川脸上冷峻的神色让冯莘一怔，他正要说话，沈酿川却转过头一笑，戏谑地道：“你真的相信了吗？”
冯莘忍不住点了点头，在某一刻，他真的相信了从沈酿川口中说出的这句话。
许意从疗养院出来后，未等冯莘开口，许意便道：“他并没有直接地告诉我视频的下落，我回去会好好梳理一下线索。”
许意的答案早在冯莘的意料之中，他道：“谢谢你，许意。”
许意眨了眨眼，道：“我也很喜欢推理的过程。”
“这离公交车站挺远的，我们骑自行车过去吧。”
刚说完，冯莘便发觉，在他们面前只有两辆自行车。
一番商量后，三人决定，冯莘和沈酿川各骑一辆，许意则坐其中一辆的后座。
见许意毫不犹豫地选了沈酿川骑的那一辆，冯莘幽怨地问道：“为什么选择他的自行车？”
“小花生......”许意缓声道，“显然，沈酿川他能一边骑车一边说话，他在一心二用这事上做得比你好。真遗憾，你没能看出这一点。”
如果不是回去的路线只有一条，他一定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许意和沈酿川，冯莘暗暗地想道。
清风拂在脸上，许意轻柔地环住沈酿川的腰，她缓缓道：“沈优秀……能让你说出这些类似鸡汤的话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小花生一人了。”
沈酿川微微愣了愣，他忽然发觉那双环住自己的腰的手是如此滚烫，他摇摇头，道：“不，还有你。”
“尽管我知道你并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上元节，又称元宵节。
因为和另一篇文系列文同一时间，所以会穿插一点系列文的情节，不喜欢的小天使们可跳过。
上元节是连环刺青案。
另，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有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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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优秀和许优秀……”
正在看书的许意和沈酿川俱是一愣,顺着声音看去,却见教室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从那条缝中,伸出冯莘的头来。
“元宵节快乐。”冯莘推开门,拎着三碗醪糟汤圆还有一袋神藕，走到了许意和沈酿川面前。
元宵节作为传统节日,虽然已被纳入Z国的法定节日,但离S大正式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
他提前回学校，是为了准备不久之后的大学生英语等级考试,而许意和沈酿川......这两人却是为了S大的图书馆。
S大新校区的图书馆仍在修缮之中,而老校区的两栋图书馆却依旧对学生开放。
在S大的老校区一共有两栋图书馆，一栋在南,一栋在北,在南的那一栋图书馆称为文科馆，在北的那一栋图书馆称为理科馆。
穿越半个城区来老校区的文科馆读书，冯莘发觉,沈酿川和许意这两人的心思，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揣测。
“巧的是：我去买醪糟汤圆的时候，发现老校区的南门也有卖神藕的店铺。听说这家店的神藕挺好吃的,两位可要尝一尝？”
属于许意的略显冰冷的目光在冯莘的脸上扫过,捕捉着他的笑意。
此时此刻，冯莘略带惊愕地发现，在许意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理性的光辉,而当许意和沈酿川的理性降临的时候，往往不会是什么好事。
尽管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冯莘依旧笑着道：“许意，你在想什么？”
“巴普洛夫与狗，至于具体的内容，小花生，你应当不会有兴趣。”
条件反射理论？冯莘皱着眉头，他方才并没有做任何会引起许意这方面联想的事。
“我认为，”沈酿川适时地插入两人的对话，他缓缓道，“保持适当的好奇心是十分必要的，尤其对小花生你来说。”
“我也这样以为。”冯莘想，他并不想要再听一次寄生虫讲座了。
只是，在结局的幕布拉开之前，冯莘并无法得知，与他一布之隔的，究竟是寄生虫讲座还是其他的东西。
醪糟汤圆的香气传入鼻中，冯莘笑着提议道：“走吧，我们去外面吃午饭。”
三人出了教室，因为临近元宵节，来S大的老校区游玩的人也多了不少，三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休息的地方。
把三碗醪糟汤圆分好后，冯莘笑着道：“你们之前吃过醪糟汤圆么？”
“冯妈妈，”沈酿川夹了一块神藕塞进冯莘的嘴里，他幽幽地道，“一个假期没见，你啰嗦的毛病依旧，甚至还有加重的迹象。”
“沈优秀……”冯莘瞪了沈酿川一眼，道，“今天是我回S大的第一天，你就不能别那么毒舌么？”
“诚实是我的美德之一，虽然在你口中诚实等于毒舌。”
“S大完全可以改名……”想了一会儿，沈酿川接着道，“‘S市人民公园附属大学。’”
“S市人民公园附属大学？”
S大的老校区是对外开放的，在S大的老校区里，可以看见各种年龄层次的人。
作为Z国顶尖的几所高校之一，S大的老校区历史悠久，风景甚好，加之近年来校友的捐赠，学校投入了很大一笔资金改进学校的各项设施。
因此，附近的居民早已把S大的老校区当作了自家的后花园，在春秋季节，来自S市城区的人更会从四面八方涌进S大拍照留恋。
冯莘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接着道：“沈酿川，你形容得……太毒了。”
许意忽道：“我想好了笔名。”
沈酿川的眼中掠过波澜，他不紧不慢地看向许意，仿佛对许意所要说的话并不好奇。
他问道：“笔名是什么？”
“逢生。”许意轻轻地念出这两个字，她眉目温柔地道，“于绝望处逢希望，于长夜中逢灯火，于死亡的怀抱中逢生的希望。”
“逢生？”
被两人的谈话弄得一塌糊涂，冯莘疑惑地看着两人，不解地道：“什么笔名？你们在说什么？我错过了什么？”
沈酿川便把和许意比试一事告诉了冯莘，听完后，冯莘怔了好一会儿，沈酿川和许意合力写推理小说？
不知为何，冯莘发觉，自己竟对沈酿川和许意的推理小说有了几分期待。
冯莘笑道：“那你们的推理小说写完了么？写完了一定要让我看一看。”
并未听出冯莘话中的戏谑之意，沈酿川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仍在构思之中。”
咬了一颗汤圆，淡淡的酒香在口中散开，汤圆香软滑糯，许意忽道：“你去见白九，他说了什么？”
听到“白九”二字，冯莘的神情忽然变得恍惚，白九虽然向警方承认了自己杀害何意之事，却以事发时为无能力行为人为由逃脱了罪行。
白九的手里还握着周致死时的录像……冯莘握紧了拳头。
“小花生，你还好么？”
犹疑许久，冯莘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一句话。
“白九手里握着证明汤虞杀了周致的视频。”
许意道：“以白九的性格，他如果让你知道视频的存在，表明他想从你手里得到什么，他的条件是什么？关于何意？还是关于我和沈酿川？”
见冯莘一脸呆滞，许意又道：“我是侦探，也是你的朋友，你不用瞒着我，如果你不说，我还可以去问白九，我并不是没有得到答案的其他方法，我只是想从你嘴里听到答案。”
冯莘神情痛苦地道：“他想见你，只要你去见他，他就会告诉我们视频的下落。”
许意点点头，道：“看起来很划算的交易，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我……”
许意打断了冯莘的话，缓声道：“我下午就去见他，这件事不能拖太久。”
“小花生，我只是通知你我的决定，你并不用为别人的选择感到负疚。”
目送着许意走进疗养院后，冯莘便趴在栏杆上，轻声对沈酿川道：“沈酿川，我小时候有过一个愿望。”
“我希望我是一个神，然后可以平这世间所有不平之事，但后来却发觉，我眼见的所有不平，我耳闻的所有丑恶，都有无数双手在背后推波助澜。”冯莘的神情忽然变得复杂，他目光悠远地望着远方。
沈酿川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只是冯莘，你并不是神，无法填平这世间所有不平。”
沈酿川又道：“我敬佩英勇，但不敬佩无耻的英勇，在故意操纵下，弱势往往是无耻的遮羞布，比如白九逃脱牢狱之灾的方式。”
“冯莘，你以为人心都是善的么？你要明白，很多人选择不做坏事的原因，不是他们心存善念，而是他们不愿承担做坏事的代价。至少，从这一点来看，我们应当感谢法律的存在。”
“作为维护社会安稳的工具，法律既要保护已死的受害者，也要保护未来潜在的受害者，因此……法律远远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认清这几点，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也许会好受一点。”
听沈酿川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说了许多后，冯莘弯起嘴角，道：“沈酿川，你有过生日愿望么？”
“作为提问的诚意，你应当先告诉我你的生日愿望，不是么？”沈酿川缓声道，“冯莘，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你喜欢的人？何意吗？”
冯莘却并未回答这一个问题，他道：“那么……沈酿川，你的生日愿望又是什么？”
沈酿川两手撑着栏杆，清风从耳边拂过，冯莘只听见沈酿川徐徐道：“世界末日，人类毁灭。”
沈酿川脸上冷峻的神色让冯莘一怔，他正要说话，沈酿川却转过头一笑，戏谑地道：“你真的相信了吗？”
冯莘忍不住点了点头，在某一刻，他真的相信了从沈酿川口中说出的这句话。
许意从疗养院出来后，未等冯莘开口，许意便道：“他并没有直接地告诉我视频的下落，我回去会好好梳理一下线索。”
许意的答案早在冯莘的意料之中，他道：“谢谢你，许意。”
许意眨了眨眼，道：“我也很喜欢推理的过程。”
“这离公交车站挺远的，我们骑自行车过去吧。”
刚说完，冯莘便发觉，在他们面前只有两辆自行车。
一番商量后，三人决定，冯莘和沈酿川各骑一辆，许意则坐其中一辆的后座。
见许意毫不犹豫地选了沈酿川骑的那一辆，冯莘幽怨地问道：“为什么选择他的自行车？”
“小花生......”许意缓声道，“显然，沈酿川他能一边骑车一边说话，他在一心二用这事上做得比你好。真遗憾，你没能看出这一点。”
如果不是回去的路线只有一条，他一定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许意和沈酿川，冯莘暗暗地想道。
清风拂在脸上，许意轻柔地环住沈酿川的腰，她缓缓道：“沈优秀……能让你说出这些类似鸡汤的话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小花生一人了。”
沈酿川微微愣了愣，他忽然发觉那双环住自己的腰的手是如此滚烫，他摇摇头，道：“不，还有你。”
“尽管我知道你并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上元节，又称元宵节。
因为和另一篇文系列文同一时间，所以会穿插一点系列文的情节，不喜欢的小天使们可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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