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一章 平西十策_重生之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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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二一章 平西十策

  再次看到“丞相府”三个大字的牌匾时,他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去年十月出征,三月兵败,四月便身死于武陵城,待到重新来过,容君阁已经淡出人们的视线,自己却成了容青。从东陵到西越,再从西越回到东陵,如今天气已经转寒,秋风萧索,丞相府的牌匾依旧,可他却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踏入过这扇门了。

  已经五个月了,府上仍然有小厮穿着素白,低头做事,神情冷漠,看不出一丝的生气。

  其实一路来,整个东陵国都是这样低靡的气氛,自那次大败之后,国土缩小到了曾经的一半,不少东陵人流离失所,或是成为了西越贵族富商的仆从,武陵城已破,只剩汉阳关一道屏障,都城九襄危如累卵,待到西越与北定国这一战尘埃落定,东陵国自然在劫难逃。

  容青站在门前,一路的奔波让他脸色有些苍白,四个多月的身孕只让他的小腹有些微凸,用宽大的衣袍便可遮掩过去,孩子安静得很,这些天没有折腾过他。

  若是往常,他骑着黑色的骏马从街角拐过来,还未到相府就定会有人发现,一边喊着大少爷回来了一边迎上来为他牵马递茶。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风风光光的嫡长子,今日他站在门前许久,竟然无人把他认出。

  也罢,容青自幼多病,常在别院调养,那些新来的下人若是不够伶俐,恐怕都不会认识他。

  正犹豫着要不要向门口的家丁自报身份,突然瞥见不远处两匹枣红色的骏马上,坐着两个英俊的青年,正是自己的二弟和三弟,或者说自己现在的二哥和三哥。

  容君泽和容君希这二人都是嫡出,君泽的性格有些冷淡,比他这个大哥还不苟言笑,而三弟君希年纪稍小,只比容青大两天,想当年君希跟在他后面像个小尾巴似的叫着“大哥”,肥嘟嘟的脸鼓得像个肉包子,他总是忍不住去捏,到如今眉眼也早就张开了,骑在马上也是风光帅气,引来街上不少少妇少女的侧目。

  那两匹枣红色的西域马还是当年他送给君希和君泽的生日礼物,君希的生日比容青早两天,君泽的生日比君希早三天,每年他这个大哥若是在京城,都会给二弟三弟备下生日礼物,或是带他们出去喝酒放风,有时在外面混到很晚才回来,自然而然地就会把容青的生日忘记。

  就算他记得,大概也从没给那时候的容青准备过礼物吧,谁让他们不是一母所生,见面机会又少呢。

  马上的容君泽容君希二人到了自家门口当然要下马,这时候才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容青,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季棠?”容君希微微张了嘴,不可思议地推了推身边的容君泽,“二哥我没看错吧,季棠竟然回来了?”

  季棠是容青的表字,四兄弟按照伯仲叔季排行,他的表字也就自然是以“季”来开头,古人名贱字贵,名字多半用来自称,表字是亲近的人互相称呼用的。

  容君泽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目光却落在容青的身上,好像能把他烧出一个洞,容青早已习惯二弟这点性格,微微颔首,“我……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叫二哥三哥,可是面对着这么多年的弟弟,他实在叫不出口!

  “今日才到?”容君泽终于开了口。

  容青嗯了一声,“是,从西越回来。”

  他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只承认被当做俘虏带到西越,最后侥幸逃出,绝口不提做男妾之事。这事若是说了,不光自己难堪,父亲会气个半死,大概他们家也再抬不起头了。

  容君泽仍然不作任何表情,只牵了马示意容青跟上来,“跟我们去见父亲吧,今日他在府上。”

  容君希也牵着马往里走,却还忍不住小声嘀咕,“二哥,你说为什么大哥死了,他却回来了?怎么这么不公平。”

  容青虽离得远,却还是听到了,只默不作声,径直向后堂走。

  早有下人已经去通报了,听说今天老爷和夫人在一起,夫人精神还好,不仅乖乖喝了药,还安静地和老爷谈了会儿天。

  趁着到后堂这一段路上,容青问身旁的容君泽,“母亲的病……怎样了?”

  “时好时坏。”容君泽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她有时候很正常,和常人一样,有时候疯癫起来谁也拉不住,你知道,母亲最疼爱大哥,最近她总是提起当年生大哥的时候差点难产而死,还会提大哥小时候的事,惹得府上丫鬟女婢都哭哭啼啼。这病拖了很久了,请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

  这时候后堂传来了吵嚷声和摔东西的声音,容君泽揉了揉酸胀的额头,“恐是母亲的病又犯了。”

  容君希早就已经疾步跑了进去,容青也紧随其后,就看到满地的狼藉,有碎裂的茶碗花瓶还有推倒的桌椅,身着华服的女人精神恍惚,一会儿揪着这人的衣襟问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一会儿又抱着容丞相痛哭说把儿子还回来。

  容丞相顾念与她几十载的夫妻情分,不肯让人把她绑起来,只看着他发疯一会儿摔茶碗一会儿推桌椅,只等她什么时候消停下来。

  眼看着王夫人就要拿地上的碎瓷片割自己的手臂,容君希连忙从她手里夺去,“娘,你清醒一点,你还有我和二哥!”虽然他知道自己比较笨而二哥比较冷淡,都比不上大哥优秀,但是母亲也不能整日这个样子,让家里如何安宁?

  一个碎瓷片被夺走了,王夫人又从地上捡起了另一片,却突然落入了一个带着淡香的怀抱中,那人跪着把同样跪在地上的她搂在怀里,轻声抚慰道:“娘,是我回来了,伯寒回来了,别伤害自己。”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他们刚才光顾着发疯的王夫人,没注意这个失踪了近五个月的四少爷就站在旁边,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是以夫人的事情为先,没有顾及到他。然而此刻四少爷竟然冲上去抱住了夫人,还声称自己是大少爷?

  然而发疯的王夫人却很快安静了下来,满眼盈着热泪,她在容青怀里,看不到脸,却感觉得到那种有力的心跳,“伯寒,真的是你,你回来看娘了吗?”

  “嗯,娘,伯寒没死,伯寒就在这。”容青把王夫人的头捧过来亲了一下额头,“小时候娘做的那个布老虎特别好看,再做一个给伯寒好不好?”

  王夫人点点头,被容青扶起来,柔言哄着进了内室,拿出针线布料,耐心地做起了手工活,“伯寒你去忙吧,娘给你做一只比那个还好看的。”

  容青把人哄好了走出内室,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这不是亲儿子却比亲儿子还用心,而且每日要哭闹不休的夫人就这样被轻松地安抚下来了?

  夫人难道没有注意到这张脸除了眼睛,根本就跟大少爷不像好么!鼻子嘴巴脸型都不像,身材也差好多!

  容青跪在了父亲面前,“爹,孩儿不孝,被西越人所掳,至今才归,望父亲原谅。”

  “季棠先起来。”容丞相在短短几个月似乎苍老了十岁,整个鬓边都已经雪白,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和憔悴,“回来就好,先回你房里沐浴更衣,休息一下,晚上再到我书房来。”

  他本已痛失长子,今日小儿子终于回来,心里虽然有微妙的不平衡,但终究是高兴的。虽然嫡庶有别,但如今他只剩下三个儿子,他觉得也该分一些时间和精力关心一下小儿子。

  毕竟,人世无常。

  容青起身往外走,觉得似乎有个小脑袋从门边伸了出来向内张望……是蕊儿?

  刚刚压制住内心的激动,那个小脑袋又“嗖——”地一下缩了回去,容青知道以他现在“四叔”的身份恐怕不能立刻去见蕊儿,只得压下心中的想念,只等见过了父亲之后再说。

  “四少爷!四少爷!”

  走到自己的院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容青一阵欣喜,“采珊,你和孙姨娘都没事?”

  采珊红着眼睛,“少爷,那时候你和阿东出去了就没再回来,留下奴婢和姨娘在马车上一直等到天黑,后来奴婢还到县城里去找过你们,可是县城里已经被洗劫过,所有人都不敢出来,奴婢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少爷的去向……幸好遇到邻居的一位姓赵的大哥也要回九襄来,便送了我们一程。我们听赵大哥说县城里有很多人都被西越的官兵给掳去……”

  “我没事,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容青感叹上苍垂怜,幸好采珊和孙姨娘碰倒了好人平安回家,“只是可怜了阿东现在还没有机会逃出来,我会想办法救他的。”

  拒绝了别人的服侍,容青一个人泡在热腾腾的浴桶里,才敢把手放在小腹上微微摩挲,那里已经有了轻微的弧度,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或许这个小生命根本就不能平安降临到世上,父亲是丞相,怎么可能容忍家中有男子嫁给西越人为妾,这个孩子会是一个污点,成为家中人不得不抹杀的对象。

  他能保护得了孩子么?

  容青捏着一本奏折,那是他刚刚完成的东西,最开头用隶书工工整整地写了四个字——平西十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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