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水珠_青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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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水珠

  步香辰紧随其后,进了土地庙,发现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两名官差点起火把,庙中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只见地上有三个厚厚的草垛,一个在东北角,另两个在西南角,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东北角的那堆草的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血污。土地庙的西北角,架着一口铜质的香炉,炉中有吃剩的鱼汤,炉下有残存的篝火。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幻海小师父,轻而易举就寻到了贼人藏身的地方。”其中一名官差挑大拇指称赞道。

  步香辰苦笑一声,嘴里说道:“跑了和尚,留下庙,又有什么用呢?”

  “咱们四处搜一搜,瞧一瞧,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来。”另一名官差说着,开始四处仔细地搜查。

  勇将军低着头,在地上闻了一阵,跑到供桌的下面,前爪一顿猛刨,从地下刨出来一颗血迹斑斑的人头。

  两名官差围拢过来,仔细辨认了一下,登时惊呼道:“这颗人头,正是我们县太爷夫人丢失的那一颗。”说罢,赶忙从腰间摸出一个包袱皮,小心翼翼地将人头包裹在里面。

  步香辰冷眼旁观,开口问道:“夫人被杀了,县太爷一定很伤心吧!”

  两名官差对视一眼,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其中一名官差说道:“道长可知人生三大幸事是什么?”

  步香辰答道:“升官、发财、死老婆。”

  官差笑出了声,嘴里说道:“我们县太爷,早就看他夫人不顺眼了。夫人被杀的那一晚,大老爷根本就没在书房批阅公文,而是在小老婆的屋中厮混。谁知道,夫人是不是大老爷自己雇人害死的。”

  另一名官差捅了一下他的同僚,警告道:“休要胡言乱语。”

  那名官差吐了吐舌头,没有再吭声。

  三人在土地庙搜寻了好一阵,实在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两名官差最终得出结论,作案的匪人有三个,潜入县衙,杀害县太爷夫人之后,便逃之夭夭了。

  步香辰带着勇将军离开土地庙,又寻觅了一阵,气味在一条小河的前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勇将军也是无计可施,步香辰两手一摊,对两名官差说道:“官爷,贫道也是无能为力了。”

  “寻到夫人的人头,咱们回去也能交差了。回去吧。”两名官差收起腰刀,打道回府。

  三个人,一条狗离开了好一阵,小河的对岸,草丛之中,伸出来三个小小的脑袋,分别是张青寅、陈休想、空弦。

  张青寅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幸好师父没有发现咱们的踪影,若是被他找到,真是跳到黄河就洗不清了。”

  陈休想坐着空弦的身边,半是劝解、半是讨好地说道:“空弦姐姐,下一次再跑去县衙门行刺,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们一声。你说说你,身上还有伤,万一行刺失败,落入人家的手中,你让我怎么办?”

  空弦冷笑一声,缓缓地说道:“这个只是开始,我要让那个姓吴的狗官体验一下,亲人一个个惨死在自己的眼前,是什么滋味!”

  张青寅挑起大拇指,称赞道:“做人应当如此,快意恩仇,弟妹,我全力支持你,有用到我的地方,愿效犬马之劳。”

  空弦双手合十,感谢道:“多谢师兄。”

  “伤筋动骨一百日。你的伤才养了七日,我怕你会出事。”陈休想苦口婆心地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大的可能,被人家轻而易举地生擒活捉,然后一刀杀了。”

  空弦淡淡地一笑,一脸坦然地说道:“我的家人早早离世,只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着乱世之上,活一日,便赚一日,死就死了,没有什么可怕。”

  “……”陈休想哑然无语。

  “弟妹,下一步,你要去杀哪个仇家?”张青寅兴冲冲地问道:“这一次,我随你一起去县衙,替你把风。”

  “这一次,不去县衙。”空弦摇摇头说道:“昨夜去过一次,今晚再去,只怕他们有了防备,今夜,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哪里?”张青寅问道。

  “落枫观!”空弦恨恨地说道:“我要去找那个祖人山,好好算一笔账。”

  “……”这一次,张青寅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陈休想不吭声,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棍子,蹲下身,开始刨坑。

  “你做什么?”空弦好奇地问道。

  陈休想头也不抬,沮丧地说道:“我先把埋你的土坑挖好,剩下的,就等着给你收尸了。”

  “……”空弦圆睁二目,恶狠狠地瞪着陈休想。

  陈休想瞥了她一眼,嘟嘟囔囔说道:“你甭用那种眼神瞅我。你去县衙门,能活着回来,去落枫观,九死一生,那是龙潭虎穴,懂不懂?”

  “懂。”空弦一脸平静地说道。

  “那你还去?不是白白送死吗?”陈休想怒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个祖人山前些日用卑鄙的手段暗算我,这一次,我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空弦说着,摊开手掌,一个米粒儿大小的水珠悬在半空中,不停地打着转转。

  “这是什么?”陈休想好奇地问道。

  “瞧好了。”空弦说着,将手中的水珠一甩。那水珠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飞起,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棵碗口粗细的大槐树竟然从中间,拦腰折为两段。

  “天啊!”张青寅惊得瞪大眼睛,好半天才说:“这个小小的水珠,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空弦微微一笑,嘴里说道:“这个法术威力很大,缺点就是准备的时间过于的漫长。”

  “一滴小小的水珠,可以信手拈来,能准备多长时间?”张青寅不以为然地说道。

  空弦笑道:“刚才那个落枫观的步香辰若是过河,发现了我的踪迹,下场就会跟这棵折断的大槐树一般。”

  “……”张青寅沉默不语。

  空弦摊开手掌,口中念个咒语,一团雾蒙蒙的水汽开始在她的手中凝聚,开始时,有馒头大小,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大的时候,变得磨盘一般大小,之后,开始急速地旋转,越来越小,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团水汽变成一个樱桃大小的水球。

  陈休想凑到空弦的手掌近前,近距离地观察那个小小的水球,不可思议地说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弹丸,竟然可以打折一根碗口粗细的大槐树,真是神奇。”

  空弦摇摇头,说道:“这个水球还没有成型,威力没有刚才的那个大。”

  陈休想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那个水球。

  “别碰。”空弦惊呼。

  可是陈休想的手指已经碰到的水球的边缘,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那只水球从中间炸开,张青寅、陈休想、空弦三个人都被水球里的水浇成落汤鸡一般。

  陈休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结结巴巴说道:“果然,浓缩的都是精华!”

  “在这世上,威力最大的便是水火二物。”空弦说道:“你看那水,可以润物无声,也可以巨浪滔天。水是至柔之物,凶残起来却是无人能敌。”

  “是啊!”陈休想附和道:“水壶里的水,烧开之后,水蒸气是可以把人烫伤的,冬天里的水,变成冰块之后,可以给别人的脑壳开瓢。非常厉害。”

  “弟妹,我有一事不明,当面请教。”张青寅皱着眉头,问道。

  “师兄,请讲。”空弦对于张青寅,是十分尊敬的。

  张青寅一脸困惑地问道:“为什么水珠越小,反而威力越大呢?”

  “师兄可知我那第一个水珠团了多久?”空弦笑道。

  “多久?”张青寅问道。

  “从你们把我从乱葬岗救回了,我便开始偷偷地团,大概团了八九日的光景。”空弦说道。

  “等等。”陈休想咂摸着滋味不对,问道:“你团那个水珠,难道是是为了防备我?”

  “你猜对了。”空弦得意地说道:“别小瞧那个小小的水珠,方圆三五里之内的水汽都汇聚到那个水珠之内,没有百斤,也有七八十斤的分量,莫说一棵大槐树,便是大石头,也能给它砸得粉碎。若是砸在心怀鬼胎的流氓身上,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陈休想蹲在地上,一脸的伤感,手指在地上不住地画着圈圈,嘴里嘀咕道:“呵,女人啊……”

  空弦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笑吟吟说道:“这一次相信,我有打败祖人山的实力了吧。今夜,我偷偷地潜入落枫观,将一滴水珠打在他的脸上,无论什么结果,我跟他的恩怨都是扯平了。”

  张青寅与陈休想对视一眼,开口问道:“弟妹,若是我们不让你去落枫观,会怎么样?”

  空弦冷笑一声,嘴里说道:“两条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报仇,你们拦得住吗?”

  “好吧,我们在观外给你把风,你自己进观吧,毕竟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有些尴尬,不方便进去。”张青寅说道。

  “报仇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们没有什么关系。”空弦说道:“你们在外面接应我也就是了。”

  “好。”张青寅答应一声。

  入夜之后,三人偷偷来到落枫观的大门前。空弦双手结印,口中念个隐身咒,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兄,我觉得,女人就是罗刹女与仙女的混合体。”陈休想抱怨道:“心好累。”

  张青寅还没有开口说话,陈休想的左脸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空弦的脸颊出现在半空中,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刚刚离开,你就在这里想别的女人。”

  陈休想赶忙说道:“我的心中其实只有你,容不下别的女人。”

  “哼……”空弦白了陈休想一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休想揉揉红肿的脸颊,小声地说道:“呵,女人……我的心好累……”

  空弦潜入落枫观,寻觅祖人山的身影,找来找去,寻到了一间亮灯的屋子门前,透过窗棂纸上的小洞,向屋中观瞧,只见祖人山端坐在蒲团之上,正在屏息打坐。

  空弦伸出左手,手掌之中藏着一个米粒大小的蓝色水珠,这个水珠,她团了五日,此时瞄准祖人山的眉心,便要丢出去。

  正在此时,空弦只觉身后一阵清风拂过,她忍不住回头一瞧,只见背后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

  空弦吃了一惊,心说这个老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后,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幸好自己使着隐身术,料想那个老道没有发现自己。

  谁知,那个老道伸出一根手指,冲空弦手中的水珠勾了勾。那个水珠竟然离开空弦的掌心,直接飞到了老道的手中。

  那老道将水珠托在掌心,掂量一下,随手一丢,水珠飞到半空中,再落下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你随我来。”老道背着手,对着隐身的空弦说道。

  空弦心下骇然,暗道,落枫观果然藏龙卧虎,今日自己只怕是走不了了。

  老道转身离开,隐了身的空弦跟在老道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道观的后院,老道在一间茅草屋前,停下脚步,推开简陋的木门,进了屋,盘腿坐在一只蒲团之上,开口说道:“贫道景元子,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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