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醉行_青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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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醉行

  “去吧,带上祝柔。”步香辰说道。

  “遵命。”张青寅给师父行了个礼,从屋子里退了出来,来到后院,寻着祝柔,对她说道:“走吧,随我去一趟胭脂林。”

  “相公要带我回胭脂林嘛?”祝柔听罢,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

  祝柔脱了道袍,换了一身俗家的衣服,跟着张青寅回屋,帮他换好了衣服,两个手牵手离开了落枫观,奔着城北的胭脂林走去。

  走了有一阵,张青寅的前胸透过纱布,渗出血来,疼痛难忍,他坐着路旁的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祝柔守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替他捋着后背,忧心忡忡地问道:“相公,你的伤要不要紧?”

  “不碍事。”张青寅的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道:“祝柔,我且问你,我是怎么受伤的?”

  祝柔说道:“相公,其实,你是如何受伤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你是巳龙山的柳采君大头目送回落枫观的。”

  “什么?”张青寅愕然道:“那个柳采君不是我师父的死对头嘛?前几日,她跟花千树联手,盗走了县太爷的官印,陷害我师父。我的伤铁定与她有关——对了,落枫观的后院,那些被毁的房子,到底是谁烧的?”

  “那些房子是骸骨陵的寇岭带着手下放火烧的。”祝柔答道。

  “什么?”张青寅更是一头雾水。

  “昨天夜里,寇岭带着三百鬼兵,来到落枫观的门前,向步道长交涉,让他把你交出来,由他处置,步道长不肯,双方动起手来,寇岭没占到便宜,于是纵火烧了半个落枫观,幸亏扑救地及时,若是再晚半步,落枫观只怕会化为乌有的。”

  “什么?”张青寅惊得张大嘴巴,好半天都合不上,一脸惊诧地说道:“我喝多了,竟然将骸骨陵的鬼众也得罪了?”

  “不但是骸骨陵……”祝柔说道:“你好像还去了一趟小报恩寺,在人家寺院门口,撒了一泡尿,慧明法师派小和尚给你师父步道长写了,让他对你严加管教。”

  “也就是说,两天时间,我将小报恩寺、巳龙山、骸骨陵统统得罪了一遍。”张青寅吓得脸色煞白。

  “相公,说实话,虽然你闯下了塌天大祸,可是,我最佩服的并不是你。”祝柔笑吟吟地说道。

  “那你佩服谁?”张青寅心不在焉地问道。

  “我最佩服你的师父,步道长。”祝柔一脸神往地说道。

  “你为何佩服我师父?”张青寅好奇地问道。

  祝柔答道:“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小报恩寺、巳龙山、骸骨陵一齐上门寻仇,道长竟然一点都不慌张,打发走一波,又来了一波,一波一波又一波,送走了三波兴师问罪的人,道观毁了一半,大徒弟被人打得身负重伤,二徒弟下落不明,他竟然一点也没发火,一点也不着急,这几日只是坐在屋里练毛笔字。这份气魄,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我师父乃是大才,这等小事,怎么会难得倒他。”张青寅说道。

  他们两个边走边聊,说话间,来到了胭脂林的外面。

  祝柔望见眼前的林子,十分的兴奋,抿着嘴唇,吹了一声口哨。口哨过后,草丛之中,探出两个小小的狐狸脑袋,两名狐兵手握长矛,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你是祝奶奶?”其中一名狐兵认出了祝柔。

  祝柔摆出一副长者的派头,挥挥手,说道:“你快快进林子,通报我家主人,就说从前的小妹祝柔,带着相公张青寅,回胭脂林看她来了。”

  “张青寅?”那个狐兵听到这个名字,登时机警起来,将祝柔身后的张青寅上下打量一番,两个狐兵咬了咬耳朵,一人守在原地,另一个撒腿如飞,潜入胭脂林的深处,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只听从林中传来一阵兵器与甲胄碰撞的声音,眨眼间,一百名藤甲狐兵从林子里冲了出来。将张青寅团团围着,手中兵器纷纷指向他的要害。

  “你们这是做什么?”祝柔见此情景,登时怒道:“你们可知这个人是谁?他便是步香辰道长的大徒弟——张青寅,若是你们伤他半根毫毛,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日不见,小妮子长本事了,学会吃里扒外,向着外人说话喽。”说话间,一位黄衣少妇背着手,从藤甲兵阵的后面走了出来,正是胭脂林的大头目——祝英。

  “主人,您的身子骨可还好?可把我想死了。”祝柔瞧见祝英,登时热泪盈眶,扑过去,跪倒在地,双手抱住祝英的大腿,放声大哭起来。

  祝英低下头,瞧着祝柔难过的样子,不免为之动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这些日子不见,你竟然长胖了许多。看来落枫观的伙食要比胭脂林强的太多。”

  “那里的伙食再好,也不及留在主人身边,过得开心。”祝柔哽咽着说道。

  “这句话,可是真心?”祝英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问道。

  “绝无半句虚言。”祝柔抹了一把眼泪,信誓旦旦地说道。

  “起来吧。”祝英对这个昔日随从的表现十分满意,挥挥手,示意她站起来。

  祝柔这才站起身,立在祝英的身边。

  祝英抬起头,望了一眼被困在长矛阵中的张青寅,冷笑着说道:“张青寅啊张青寅,我真的开始有点佩服你了,别的不说,你的胆识的确过人,前两日,你来到这个地方,拐走了我的儿子,我儿子至今下落不明,你竟然还敢来我的胭脂林,今日,你若是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我是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胭脂林的。”

  “你说什么?”张青寅一脸惊诧地问道:“你的儿子……也不知去向了……他的失踪也跟我有关系?”

  “少在这里装蒜。”祝英冷笑道:“你想怎样,不妨直说,休要在这里演戏,欺瞒我。”

  “我没有欺瞒你的意思。”张青寅一脸严肃地说道:“三天前,我喝多了,带着我师弟陈休想出来游荡,据说来到了你们胭脂林,后来,我的师弟丢了,不见了踪迹,我酒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因此,我来胭脂林,目的是为了让大头目帮我回忆一下,当日我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我的师弟找回来,陈休想找回来了,你的儿子也就找回来了。”

  祝英听了张青寅的复述,又将目光投向他身旁的祝柔,开口问道:“你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你如实跟我讲,张青寅的话,是否可信?”

  “绝无半句假话。相公的话句句属实。”祝柔信誓旦旦地说道。

  祝英侧着头想了一阵,嘴里说道:“当日,你和陈休想来胭脂林的时候,的确是满身酒气。当时,我正在处理林中的一些事物,只是跟你们简单聊了几句,便离开了。是我的儿子祝科设酒宴,款待的你们。”

  “那祝科呢?”张青寅双眼放光地说道:“你把他喊出来,我问问他我师弟去了哪里?”

  祝英白了张青寅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方才都跟你说了,祝科后来被你拐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被我拐走了!”张青寅陷入了沉思。

  祝英察言观色,见张青寅并不像装出来的样子,于是挥挥手,撤走了围困他的藤甲狐兵,嘴里说道:“你们随我进林子吧。”

  “好的。”张青寅与祝柔跟在祝英的身后,走进了胭脂林。祝英将他们带到了林子最深处的那座老宅子中,进屋之后,狐奴献茶,张青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不绝口道:“这个茶,味道极好。”

  祝英微微一笑,说道:“深山老林,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款待你这样的贵客,露水泡野花的花蕊,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不错,不错。”张青寅又喝了一口。

  “临走的时候,带上一坛,回去送你师父尝一尝。”祝英笑道:“步道长,最近身体可好,在忙什么呢?”

  “我师父身子骨硬朗得很。”张青寅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师父正在筹备义学的事情,他想在落枫观的观外,建一座学堂,招募附近穷人家的孩子,进学堂读书。”

  “善哉,善哉。道长真乃济世之才。”祝英称赞道。她扭回头,对身边的狐奴说道:“去,把小五给我喊来。”

  “遵命。”狐奴答应一声,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带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狐妖。

  少年狐妖见到祝英,躬身施礼道:“奶奶,您老人家唤小五有何事差遣?”

  祝英对张青寅说道:“这是我儿子祝科身边的狐奴小五,三天前,你跟陈休想来我的胭脂林,酒席宴前,就是这个小五,在一旁负责伺候,有什么话,你自己问吧。”

  “多谢大头目。”张青寅冲祝英拱了拱手,扭头对小五说道:“我且问你,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仔细细地跟我讲来。不可漏掉一个细节。”

  “遵命。”小五立在张青寅的面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那一日落枫观的两位小道长来我们胭脂林,祝科少爷十分地高兴,大摆宴席,宴请两位小道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祝科少爷捧着酒杯问道:不知两位道爷,来胭脂林,所谓何故?

  张道长说道:我们来胭脂林,当然是有好事找你。

  祝科少爷赶忙谢道:多谢道爷心中记挂着我,不知是何等好事?

  张道长说道:祝科,你是不是胭脂林最靓的狐妖?

  祝科少爷听闻此言,脸颊登时红了,有些羞涩地说道:这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么隐秘的事情都透露出去了。

  张道长说道:现在,有一门亲事,落到了你的头上,你愿意不愿意?

  祝科少爷好奇地说道:早就听闻落枫观的道爷什么差事都敢接,降妖除魔,算命看手相、私塾教书、看孕妇腹中的胎儿性别,怎么着,时至今日,道爷连保媒拉纤的营生也抢了过去?你们不怕望舒县的媒婆堵落枫观的大门吗?

  张道长说道:那望舒县的媒婆只管人间的姻缘,我们落枫观却是给望舒县方圆百里的鬼狐仙怪牵线搭桥。怎么样?想不想娶新媳妇,入洞房,当新郎官?

  祝科少爷的脸涨的通红,笑道:当然想了,不知道长想给我说谁家的姑娘?

  张道长说道:这个姑娘,你认识,便是前任大头目花白露的贴身侍卫——花千树。

  祝科少爷听闻此言,倒吸一口凉气,思量再三,开口说道:这桩亲事,只怕不妥啊。

  张道长醉醺醺地问道:有何不妥?

  祝科少爷说道:那个花千树是属狗的,我是属鸡的,有道是鸡狗不到头,我俩个若是成亲,只怕走不到最后啊。

  张道长打了一个酒嗝,一脸困惑地说道:还有这般说法?

  祝科少爷说道:当然喽,婚姻大事,岂可儿戏。道长还是去问一问旁人吧。

  张道长忽然间怒道:不行,你就要跟花千树成亲,她不变成你的老婆,就会变成我的后妈。这个事情,你必须听我的。

  祝科少爷说道:不娶,不娶,打死我也不娶她。

  张道长一把抓住了祝科少爷的衣领,嘴里说道:信不信,我把你打得你妈妈都认不出你来?

  祝科少爷说道:打死我也不娶她。

  就这样,你们两个就僵在一处,谁也不肯退步。”

  张青寅一脸尴尬地说道:“我醉酒之后,这般的无赖吗?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小五继续说道:“后来,陈道长将你们两个分开了,他将祝科少爷拽到一边,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很久,祝科少爷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开心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去,我这就随你们去落枫观,一切听二位道长的安排。”

  “然后呢?”张青寅问道。

  “然后,祝科少爷什么都没有带,匆匆忙忙地跟陈道长离开了胭脂林,不知去向了!”

  “我呢?”张青寅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后来,我又做了什么?”

  “你?”小五抬起头,望了张青寅一眼,嘴里说道:“你爬上了胭脂林最高的一颗树上,站在树干之上,向着树下射了一泡尿,之后,从树上跳下来,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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