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指点_青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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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指点

  苏冉亲自下厨,烧了四个家常小菜,宴请陈景元。

  陈景元第一次见师父如此的贤妻良母,受宠若惊,坐在饭桌前,浑身的不自在。

  苏冉柔声细语地说道:“别看着了,尝尝师父的手艺。”

  “遵命。”陈景元拿起筷子,夹了最近的盘中菜,尝了一口,无比的震撼。

  “怎么样,好吃吗?”苏冉一脸急切的问道。

  “好吃,师父的手艺,真是没得说。”陈景元的额头青筋暴涨,声音沙哑地称赞道。

  “好吃,你就多吃点。”苏冉不住地往徒弟的吃碟中夹菜。

  “师爹,您也尝尝我师父的手艺。”陈景元不怀好意地祸水东引。

  耿百刃说道:“我是鬼魂,吃不得人间的烟火。还是你自己吃吧。”耿百余毫不费力地击破了陈景元的阴谋。

  陈景元哭丧着脸,吃光了吃碟里的菜肴。

  苏冉大喜,又将吃碟填满,嘴里说道:“多吃,多吃。”

  “谢谢师父。”陈景元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看看把孩子感动的。”耿百刃笑着对苏冉说道:“平日里,你一定对元儿十分的苛刻,不然的话,炒几道小菜,就能把他感动哭了。”

  “是是是。”苏冉赶忙说道:“今后我一定加倍地对他好……元儿,多吃菜,多吃菜。”

  陈景元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于是,他放下筷子,开口说道:“师父,师爹,有什么事情,想要交给徒儿去做,尽管开口吧,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有用到着景元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错,你收了一个好徒弟。”耿百刃对苏冉说道。

  “那是自然,景元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苏冉得到师哥的称赞,登时眉飞色舞。

  耿百刃不动声色地说道:“元儿,今年多大?”

  “回师爹的话,景元今年一十有七。”陈景元毕恭毕敬地说道。

  “年少有为。”耿百刃赞许道:“听说,前一阵在胭脂林举办的‘断指大会’,你力压群雄,得了擂主?”

  “哈哈,景元撞了大运,莫名其妙地当了冠军。”陈景元答道。

  耿百刃说道:“事到如今,望舒县的鬼怪界,你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跟我说一说,变成名人之后,有何感受?”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陈景元说道:“只是,再也没办法过从前的清净日子了。”

  “此话怎讲?”耿百刃问道。

  “成名之后,总有一些女鬼,女妖精出来勾引我,总有一些男鬼,男妖怪找我比试武艺。”陈景元一脸无奈地说道:“还有一些小的精灵鬼怪,要找我拜师学艺。前两日,胭脂林的曲氏寻我,想要给我一笔钱,让我做他们‘炸狼球’的美食代言人,我拿了这笔钱,就要对外界说,我的法术如此登峰造极,全是因为吃了他们的‘炸狼球’。哎呀,好烦啊!”

  “名利,名利,有名自然有利。”耿百刃笑道:“元儿,我问你一个问题?”

  “师爹您说。”陈景元问道。

  “那个叶攸安,最近过得怎样?”耿百刃问道。

  “这个……其实,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陈景元说道:“自从上一次,我与她目睹了她爹爹叶文青杀了黄大仙庙的小道士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她过得十分不如意。她的母亲惨遭车祸,已经不在人间了。我去吊孝,想安慰她两句,她也没有理我。”

  耿百刃一脸严肃地说道:“静安堂想要发展壮大,必须要打垮城隍庙,打垮城隍庙,至关重要的就是打垮叶文青。那个人,法术不怎么高明,却是十分能忍,脸皮也厚,心肠也黑,周之秋那样的人,最后都载在了他的手中。”

  “师爹,你说,我该如何做?”陈景元问道。

  耿百刃凑到陈景元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接近叶攸安,打探叶文青的消息,一字不漏地汇报与我,想办法,接近他,除掉他。”

  陈景元站起身,跪倒在地,一脸真诚地说道:“景元一定全力以赴,为师爹效力。”

  “你替我解决了叶文青,我不会亏待你的。”耿百刃笑道:“记住一句话,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你身处高位,即便是丢了一个叶攸安,会有比她好百倍,千倍的女人投怀送抱的。”

  陈景元偷眼望了一下身边若有所思的苏冉,大声说道:“景元谨记师爹的教诲。”

  家宴结束之后,陈景元从静安堂出来,一屁股坐在门前的石狮子头上,怅然若失,不住地叹息。

  “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景元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赵半衣。忙站起身,施礼道:“师叔,这么晚了,您还没有睡吗?”

  赵半衣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竟然裹着一只煮熟的狗腿。

  “你吃吗?”赵半衣问道。

  “我刚才师父那里吃过饭,你还是自己吃吧。”陈景元推辞道。

  “我这条狗腿可是不一般。”赵半衣不动声色地说道:“吃了这条狗腿,你就真的能变成了耿师哥的狗腿子。”

  “……”陈景元没有吭声。

  赵半衣咬了一大口狗肉,一边咀嚼,一边赞不绝口道:“真香。”

  陈景元望着赵半衣,满脸愁容。

  赵半衣望了他一眼,开口问道:“参加过耿师哥的饭局,为何忧心忡忡?”

  “师叔,耿师伯让我接近叶攸安,找机会,杀了她的爹爹。”陈景元一声长叹:“我该怎么办?”

  赵半衣向四周张望了一阵,确定没有第三双耳朵在听,对陈景元说道:“听师叔一句话,永远不要轻信你以为靠得住的人。”

  “什么意思?”陈景元一脸地惊愕。

  “元儿,我问你,你的耿师伯,是我的师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与他的交情,远胜于你。你这般轻易地对我吐露心意,不怕我告诉他吗?”赵半衣一脸漠然地问道。

  “师叔,我才十七岁。”陈景元说道:“耿师伯交给我的这个任务,太难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敢向师父请教,也不愿向曲师叔请教。”

  “你为何选择了我?”赵半衣不动声色地问道。

  “其实,在我的心里,我希望您做我的师爹。”陈景元小声地说道:“我不喜欢耿师伯,发自心底地惧怕他。他来静安堂,为了名利二字,您来静安堂,为了一个’情‘字,所以,我觉得,师叔是不会害我的。”

  “……”赵半衣愣了许久,一脸惊讶地望着陈景元,良久,赵半衣在陈景元的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嘴里骂道:“臭小子,别胡说八道。”

  “师叔,给我一点指点吧。”陈景元哀求道。

  “记住,在任何一个团体中,永远也不要冲在最前沿,不然,难逃炮灰的命运。”赵半衣说道:“躲在最后方,运筹帷幄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在乎炮灰的生死。”

  “师叔的话,侄儿明白了。”陈景元说道:“好似象棋棋盘上的马前卒,只有进,没有退,干掉将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般就是当炮灰的命。”

  “就是这样。”赵半衣吃了一口狗肉,送到陈景元的面前,对他说道:“吃一口吧,特别香。”

  陈景元望了一眼那条狗腿,被赵半衣啃得七零八落,上面沾满了口水,撇撇嘴,说道:“我不要,打死我,也不吃这个狗肉。”

  “臭小子,听说过张良与黄石公的故事吗?”赵半衣问道。

  “黄石公是谁?”陈景元好奇地问道。

  “黄石公坐在石桥边,当张良在桥上经过,黄石公故意把脚上的鞋子丢到桥下,让张良去捡,张良照做后,黄石公将《太公兵法》传给他。”赵半衣说道。

  “这个故事,我从小就熟知,只是不知道那个老人,名叫黄石公。”陈景元说道。

  “这个故事,对你有什么启迪?”赵半衣问道。

  “黄石公运气好,遇到脾气温和的张良,给他捡鞋,穿鞋,最后送出了《太公兵法》,若是黄石公运气不好,遇到脾气火爆的年轻人,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史书里没有记载,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不过,黄石公那么大岁数了,真的挨了揍,也可以得到一大笔医药费。只要老头子身体扛得住,每天都能讹到一大笔钱。”陈景元说道:“因此,倚老卖老,风险大,收入高。”

  “……”赵半衣气得翻了翻白眼,对准陈景元的脑壳,一顿猛敲,嘴里说道:“尊敬长辈,尊敬长辈是很重要的事情。长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师叔,别打了。”陈景元捂住脑袋,不住地求饶。

  “吃一口。”赵半衣又一次将手中的狗肉送到陈景元的面前。

  陈景元不敢违背赵半衣的意愿,接过狗肉,咬了一小口,囫囵咽了下去。

  “好吃吗?”赵半衣问道。

  “好吃。”陈景元言不由衷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赵半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对陈景元说道:“过来,我教你怎么做,才能既不得罪耿师哥,也不出卖叶家小姐。”

  陈景元大喜,凑到赵半衣的身边。

  赵半衣一阵低语,陈景元频频点头,最后,陈景元跪倒在地,大喜道:“多谢师叔指点。”

  “滚蛋吧。”赵半衣挥了挥手。

  陈景元辞别了师叔,直接去了叶宅,来到后院墙根下,照例从怀中取出一张彩纸,用毛笔写了几行小字,墨汁晒干之后,折了一只千纸鹤,口中念个咒语,那只千纸鹤抖着翅膀,飞进了叶宅。

  陈景元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叶攸安会不会出来见他,有些焦躁地在街上走来走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叶宅后院的脚门开了,叶攸安从里面迈步走了出来。

  许久未见,叶大小姐消瘦了许多,精神不是太好,眼圈有些肿,好似刚刚哭过。

  “你怎么来了?”叶攸安有气无力地问道。

  “过来瞧瞧你。”陈景元搓着双手,一脸讨好地说道。

  “瞧也瞧过了,我回去了。”叶攸安转身便走。

  “别走啊!”陈景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男女授受不亲。”叶攸安一把甩开陈景元的手,冷冷说道:“公子,请自重。”

  “别走啊!”陈景元一脸的尴尬,嘴里说道:“你给你爹爹带个话,我们静安堂,最近一段时间,要对他动手了。”

  叶攸安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动手便动手,说与我听做什么?”

  “他毕竟是你的爹爹。”陈景元说道。

  “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你对我,还有奢望吗?”叶攸安冷冷地说道:“咱们两个,今生注定有缘无份。”

  “别这样说。”陈景元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哽咽地说道:“看到你这般模样,我心里不好受。”

  叶攸安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城隍庙的人也好,静安堂的人也好,都不是好人,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到头来,都是要下地狱的。我爹爹生也好,死也罢,那是他自己的命,不是我的一句提醒,就能改变的。”

  “你说得对。”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什么人?”叶攸安一脸戒备地问道。

  一位身穿黑衣的少年从街角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我认识你,你是叶不念。叶文青的私生子。”陈景元用手指着少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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