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画轴_青袍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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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画轴

  步香辰请两位官差落座,亲自沏茶,端到桌前,说道:“二位官爷,来到贫道的道观,先喝两杯凉茶,休息片刻,再把案情说来听听。贫道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多谢道爷。”两位官差接过茶碗,喝了两口,其中一位官差说道:“道爷,近日,我家老爷接到了一起案子,十分的蹊跷。”

  “如何个蹊跷法?”步香辰笑道。

  官差说道:“望舒县城中有一大户人家,姓华,是做纸张生意的,上到裱糊字画,下到扎纸人,印冥钞,他们家都做。从上个月开始,他们家开始莫名其妙地死人,先是正房大奶奶暴毙,死相惨不忍睹,他家大奶奶生前是个大胖子,死后却变成了干尸一般,骨瘦如柴,好似被人吸干了血肉一般。过了五日,他家二奶奶也是暴毙,死相惨不忍睹。他家二奶奶生前是个窈窕女子,死后却浮肿了数倍,好似面团发起来一般。又过了五日,他家大公子暴毙,道长可知他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步香辰问道。

  “活活将自己热死的。”官差说道:“据他们家的下人说起,他们大公子暴毙的那天夜里,他不住的抱怨冷,要下人给他取厚被子盖在身上。”

  段成世插嘴道:“这大夏天的,怎么会抱怨冷。”

  官差说道:“他家下人说道,他家大公子冷得瑟瑟发抖,嘴里哈出的气都是冷飕飕的。没办法,只好给他添盖被子,足足盖了七床被子,才不再喊冷,昏昏睡去,第二日清晨,家人们掀起被子,发现整个被窝都被汗水浸湿了,大公子被活活热死了。”

  “奇闻,闻所未闻。”步香辰手捻胡须,陷入沉思。

  “还有第四件案子。”官差说道:“就在昨日,他们家的小女子,也是莫名其妙的暴毙。”

  “她……又是怎么死的?”段成世问道。

  “这个小女子,死得相当的难堪,十分地不体面。”官差说道:“她生前的最后半个月里,招了一个西洋的画师在家中,每一日与那画师独处一室,锁上屋门,不知道在做什么,有一个小丫鬟实在是好奇,便偷偷趴到窗边偷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段成世问道。

  “那个小女子,竟然脱光了衣服,赤条条地躺在床塌之上,给那个西洋的画师看,那个画师不但看,还……”

  “还怎样?”段成世问道。

  官差一脸鄙视地说道:“那个画师不但看,还拿着笔在一块木板上画她的裸体画像。”

  “天啊,那个女子,一定是疯了吧。”段成世惊叹道。

  官差说道:“那个小女子本来已经许配人家,可以后来街头巷尾传出了她的丑事,人家婆家十分爽快地退了亲,然后,这个小女子前几日,在自己的屋中,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上吊在自家的房梁之上。尸体第二日清晨,才被下人发现。昨日上午,华老板一纸状子,将女儿的婆家告到了县衙,说他家无故悔婚,致使自家女儿一个想不开,上吊自缢而死,请大老爷明断。”

  步香辰听到此处,忍不住笑了,缓缓说道:“难道说,大老爷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断案吗?”

  官差说道:“大老爷自然知道华家的状纸十分地无理取闹。可是,大老爷对华家前三起命案,十分地好奇。昨日下午,派仵作去了一趟华宅,在那里发现了一幅奇怪的画轴。”

  “什么奇怪的画轴?”段成世问道。

  “那是一幅百鬼夜行图。”官差说道:“画得是夜半三更,百鬼从地狱中钻出来,在世间游走的场景。最为诡异的是,在画轴的最后,有四个鬼,分别是好似干尸的华家大奶奶,胖成皮球的华家二奶奶,身上盖着七层被子的华家大公子,赤条条上吊自尽的华家大小姐。”

  “这个事情,有点意思。”步香辰的脸上露出好奇的笑容。

  “道长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官差说道:“那么,烦劳道长随我们去一趟县衙,帮大老爷处理案子,如何?”

  “不急,不急。”步香辰笑道:“两位官爷刚刚来到此处,茶水还没有喝完,别着急回去复命。贫道还想问一件事。”

  “道长请讲。”官差说道。

  步香辰问道:“那仵作将百鬼夜行的画轴带回县衙,大老爷看过之后,作何安排?”

  官差答道:“大老爷看过画卷,立刻便提审了华掌柜。华掌柜看过画卷,说从未见过这幅画。

  大老爷问仵作,这幅画从何处得来?仵作答道,从华家大小姐的屋中得来。于是,大老爷又传唤了伺候华家大小姐的婢女。婢女看过这幅画之后,说是有一日夜里,华家大公子送过来的,送过来没几日,大公子便出事了。

  大老爷又传唤大公子贴身的下人,问这幅画的来历,说是二奶奶生前送来的。

  大老爷又传唤二奶奶手下的贴身婢女,婢女答道是大奶奶生前派手下婢女送来的。

  大老爷又传唤大奶奶手下的贴身婢女,婢女说,有一日,大奶奶在书画斋打理账目,从门外进来一个落魄的穷书生,手里托着一幅画轴,想当了这幅画,换一两银子。

  大奶奶说道,我们这里是裱糊字画的地方,并不是当铺,你想当字画,去当铺吧。

  那个穷书生说道,当铺去了,人家不要这幅画,嫌画的内容晦气,人家不收,因此拿到这里碰碰运气。

  大奶奶好奇,随手接过画轴,展开,当然便看得入了神,据说,足足看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唤手下伙计,取来五两纹银,给了穷书生,将他打发走了。从那以后,大奶奶每一日都会瞅着画轴发呆,没多久,便暴毙而亡。”

  “走吧,贫道随二位官爷去一趟县衙,见一见这幅诡异的画卷。”步香辰起身,对段成世说道:“师弟,你留在观中,这一次,千万不要再出门了,守好了道观,大功一件。”

  段成世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连个给我传话的人都没有。”

  步香辰说道:“我带才不遇去,他武艺出众,人也练达,有什么意外,他可以回来报信。”

  “如此甚好。”段成世说道。

  步香辰带着大胖子才不遇,随两位官差出发,直奔县衙而去,落枫观距离望舒县城只有五里路,走了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县衙大门口。

  两位官差将步香辰安置在门房,进去报信,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官差回到门房,冲老道拱拱手说道:“道长,大老爷有请。”

  “好。”步香辰起身,随着官差,来到县衙大堂,一进大堂,老道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只见大堂两侧立着八名带刀差役,手握水火棍,怒目而视,看上去,十分地不友好。

  步香辰迈步走到大堂之上,一抬头,只见大老爷林正清端坐在文案后面,眉头紧锁,面沉似水。

  “贫道步香辰拜见父母官大老爷。”老道说罢,双膝跪倒,行见官礼。

  林正清忽然间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好个妖道,你可知罪!”

  步香辰心头一颤,心中暗道:“这一遭,又要被他白白使唤。”心里虽然已经明白县太爷要套路自己,却也不说破,只是脑门垂到地面,小声说道:“大老爷,小人冤枉,这几日,贫道一直在落枫观闭关读书,并不曾出来招惹是非,不知道大老爷所说的知罪,从何说起。”

  “县城出了怪异杀人案,杀人手法从前闻所未闻,本官知道你学得一身妖术,对害人最为在行。”林正清一脸的严肃,朗声说道:“本官劝你,速速将害人的过程,交代清楚,免受皮肉之苦。”

  步香辰说道:“大老爷明鉴,贫道确实冤枉。望舒县人口过万,并不是只有贫道一人掌握道家密术。贫道此次回到望舒县,一心只为振兴师父留下的落枫观,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在意,城中出了凶杀连环案,贫道可以帮大老爷参谋一下案情,尽绵薄之力,可是这杀人的事情,贫道是万万没有胆量做的。”

  林正清盯着步香辰,良久不语,最后,脸色缓和下来,吩咐手下人道:“给老道看座,上茶。”

  手下官差答应一声,搬了一把木凳,一张小方桌,献上一碗龙井茶。

  “多谢大老爷。”步香辰也不客气,撩道袍坐在木凳之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品品滋味,摇摇头,又将茶碗放下来。

  “怎么,本官的茶,不好喝吗?”林正清又把脸沉了下来。

  步香辰说道:“大老爷,这龙井茶叶,怕是给府中马夫、脚力之流喝的,滋味不对。”

  林正清听罢,对手下官差说道:“给老道换好茶。”

  “遵命。”官差答应一声,给老道换了一碗新茶。

  老道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咂巴一下滋味,点点头,说道:“好茶,这是今年的新茶。香。”

  林正清从文案上拿起一卷画轴,对步香辰说道:“老道,你来看看这幅画。”

  步香辰低着头,不答林正清的话,不住地摇晃身下的木凳。

  “你又怎么了?”林正清不耐烦地问道。

  “启禀大老爷。这木凳坐上去,十分地别扭,贫道这几日,腰酸背痛,坐在这个木凳上,后腰处好似有万只钢针扎进肉中一般难受。”

  林正清鼻子哼了一声,吩咐道:“来人,给老道换一把舒服一点的椅子。”

  “遵命!”两名官差架来一把太师椅,换走了步香辰的木凳。

  老道坐在太师椅上,笑道:“这样舒服多了,多谢大老爷赐座。”

  “老道,你来看看这幅画轴。”林正清吩咐手下将一幅画轴送到老道的手中。

  步香辰起身,双手接过,并不打开,而是一脸纠结地望着眼前的小方桌。

  林正清会意,高声喊道:“来人,给老道换一张大些的桌案。”

  “遵命。”两名官差架来一张红木书案,摆放在步香辰的面前。

  “多谢大老爷。”步香辰笑道,这才解开卷轴上的锦绳,将画卷摊开,平铺在书案之上,画轴上画得正是百鬼夜行图。

  老道仔细端详一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自言自语说道:“这幅画,哪里是什么百鬼夜行,分明是阴司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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