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夜
!--go--旷日女高五十周年校庆逼近，老师与督导们忙得晕头转向，也便没有太多精力关注又剪短了校服裙女学生们。旷日女高声明斐然，但学生们关心总是校服又肥又宽，是沿用自上世纪古董装，比不上隔一条街德信中学，完全西式制服，百褶裙将将遮掉屁股，走起来多性感。可怕是德信有一千五百名男学生，旷日女高只有两千五百三八婆。只知道读书读书读书，妆模作样矫情做作，哪来淑女，一个个十六七岁都想做一回哈雷摩托车沿海兜风。
因女人多地方是非无数，女孩子们三三两两拉帮结派，今日跟你好，明日来校便翻脸，管得严又怎样，早恋早熟，校园暴力一样见缝插针发生。温玉学校里尤其乖，要做品格端正学习良好乖乖女，才省得招惹不必要麻烦。
她十二岁入校时被欺负嘲笑场景仍历历目，时时刻刻后鞭策。
校门口遇到袁珊妮，这时下，也就她们还这样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穿校服，黑色裙边遮到膝盖以下，只露出一双莹润纤细小腿，娇俏可*。
袁珊妮说：“温玉，我听督导说你论文获奖了，下回年级会要叫你做获奖感言。”
温玉问：“哪一篇？”
袁珊妮说：“好像是海藻培养。”
“好麻烦。”
“就是呢——今天还有英文考试，rsch要争第一，何必拿我们班开刀。”
“gdrningrsyang——”两个小姑娘会变脸，眼风扫过迎面而来中年老师，即刻语笑嫣然，恭恭敬敬打招呼。转过背又听见袁珊妮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rsyang板着脸好像厉鬼投胎，大白天吓死人。”
“嘘——收声——”
照例是来胖妞转校生，一路小跑追上来，气喘如牛，也不管温玉理不理她，自顾自说话，傻呆呆看着她，只差流口水。袁珊妮问缘由，胖妞居然说伊莎贝拉长得好漂亮，没有人会不喜欢。
气人翻白眼，这来是个猥琐女变态，脸皮厚到天下无敌。
温玉不经意扫过小报摊，晨报头条硕大标题触目惊心——黑吃黑，银行劫匪命丧东港码头，七百万现金不翼而飞。
黑白世界各有法则，弱肉强食，从来如此。
孤单乏味一天，从晨光中开始，一如既往，一尘不变。
转眼又到周末，这一日温玉天台上，一面抽烟一面背稿。
陆显叼着雪茄上来时，她几乎要认为他是她偶遇一缕冤魂，尝到人间一丝阳气，便似冤鬼缠身，再也甩脱不掉。
他今日大不一样，好像刚刚注射过兴奋剂，眼珠子泛着一层绿油油光，澎湃心绪都写脸上，一颗倒计时炸弹，随时随地要爆发。手里拿也是粗长雪茄，hpann产自哈瓦那，同她炫耀，“刚从恒温箱里拿出来，要不要试试？”
“陌生人馈赠，好拒绝。”温玉淡淡瞥他一眼，继续低头背她演讲词。
这一回换陆显，一抬脚跨过围栏，面对脚下三百尺高空，将尼古丁留城市上空。
眼前是空泛闪耀星，向前一步似乎将要拥有全世界。
“你嘀嘀咕咕念什么东西？”
“演讲稿。”
“优秀学生？”
“不，得一个科技奖，叫我去讲心得。其实论文怎么写出来，我自己都糊涂。”
聊起来倒成一对老友，多年不见，三两句寒暄就变熟稔。
“看报纸没有？”陆显问。
“你说黑吃黑？”她略略抬头，遭遇陆显雕塑一般完美侧脸，身后是星空，眼前事霓虹，城市灯火辉煌都被他踩脚下。
不由得眼光停留，见他高声笑，转过脸来望住她说：“我现相信你是仙人转世，算得比高祖庙黄大仙还准。”
温玉迟疑道：“你该不会一人独吞七百万？你老板知道了不叫人做掉你？”
雪茄味浓，夜色中显芳华。明明身边没有人，他却要装神弄鬼，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旁说话，小小巧巧一只耳垂就眼前，逼得人心猿意马。“东北佬来时候是振和帮吹水权招待，出钱出力想要事成分一杯羹，现东北佬死光了，黑白两道都盯着吹水权，跟我没有丁点关系。不过你脑子转得这么，倒是很适合做阿嫂，将来…………”
温玉并不与他玩笑，冷然道：“你跟我说这个，不怕我打电话去警察局，一个良好市民应责任？”
陆显毫不乎，“那我只能祝你好运，警察局里一群吃闲饭白痴，收点钱就乖乖收声，督查都住半山别墅，等他们查案，等下辈子吧。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杀人杀到顺手就像切蛋糕，一刀过去，喉头切开，血喷到天花板，又酸又臭…………”
他还要说下去，温玉已经听得后劲发冷，“你再讲，信不信我把你推下楼。”
“嘁——”陆显不以为然，“老子还不至于死一个十六岁小丫头手上。”
温玉抬手，真要去推他一把，只是还未触到他黑色外套，就被锁紧了手腕，向前一带，她便有半个身子扑倒他胸前。
手肘之下，他胸膛硬邦邦好似一片钢，刀枪不入。
“放手——”
陆显松开她，自己也从围栏上下来，看着她被捏得发红手腕，低声说：“记住，这是个教训。”
“神经病，杀人犯，你怎么不去死。”
陆显皱眉，眼底结一层薄薄霜。瞬时一股沉闷气压，逼得人不得不退怯。
“听着，你读书工作，谨小慎微，一辈子到老不敢越雷池一步，那是你们世界。我，人命不值钱，法律是狗屁，我杀人放火坏事做，你们那些正义之士又能拿我怎么办？老子照样住海景房，开德国车，睡靓女人。所以，别拿你们那套假仁假义规矩来要求我，什么美好社会，共襄盛举，都是他*妈放屁。”
“那真是太好了。”温玉手里紧紧攥着自己演讲稿，掌心冷汗浸湿了稿纸，隽秀字迹变作模模糊糊一团，再难分辨清楚，“我同你这样人渣也没什么好说。”转身就走。
陆显并不去追她，他雪茄还未燃。
“我也是有病，跟你个不懂事小丫头讲这些做什么？不过你记得，你还欠我三十五块半，我放赌债利滚利，转眼你就还不起。”
温玉根本不想理他，一路小跑，到电梯口，乘电梯回二十四楼继续上课，心却一阵慌乱地跳动，不听大脑指示，砰砰砰似鼓点，越来越急。
她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去天台，再也不要遇到那个王八蛋。
回家时一切照旧，欧玉芬没事找茬，骂尤美贤笨手笨脚没长脑，一碗甜汤都端不稳，家中入不敷出，偏偏吃白饭还这么多，天天就只知道家看电视，难怪生出个男仔也是白痴。
二太闲闲刺一句，“白痴就白痴，好歹带把儿能生仔。温家香火到头来要靠白痴仔，大姐，收收火气吧，将来还不知道是谁当家。”
二太亲女温晴接口：“什么嘛，谁知道他能不能生，谁又肯嫁个白痴。还要找乡下妹？我们家有一个乡下妹还不够哦。”说着话，嫌恶地瞟尤美贤一眼，谁都知道乡下妹三个字骂是谁，但这屋子里人早已见怪不怪，当事者都不出声，谁肯仗义执言。
温玉也懒得抬头，闷声喝汤。
大太还有个女儿二十七未出嫁，不服管教四处夜蒲，这一回真是见鬼，十二点之前居然赶回家，满身酒气，哭哭啼啼，一看就知道情场失意，哭到花妆仍不忘骂男人下贱，不挑不捡，是个女人就拖上*床。
大太那点威严都被温敏败光，气急了要赶她出门，转眼叫阿珊凤贤两个扶她回房。料不到温广海竟也早归，揽着身姿妖娆四太袁碧云嬉笑着进门，大约现下也不该称作四太，一夫多妻早年废止，袁碧云身份不入流，女人堆里也没地位，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她看不上这些生当下活上世纪太太们。她凭本事赚钱，你问哪里本事，当然是床上功夫。
温广海赌完归家，心情甚好，谁知遇到四女温敏醉醺醺哭天抢地，二话不说就要打，全然不记得一个小时前他是怎样揽住二十几岁陪酒女揩油偷食，花样百出。
温广海是中葡混血，六十几岁一样身姿挺拔，不缺女人。
大太同温广海吵起来，一家人站一边看热闹。二太开心，拉着温晴就憋不住笑。
温玉深感无聊，决定上楼休息，省哪天大太想起自己被人看了笑话，一个个抓出来秋后算账。没想到袁碧云也跟上来，同温玉一道，边走边说：“阿玉，我多一句嘴，你爹地今天又输钱。”
“他几时赢过？”温玉声音轻而又轻，事后咀嚼，才读懂她话中轻蔑。
袁碧云捂着嘴笑，“他杀红眼，没赌资就找高利贷借款，三分利，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你爹地他还不起，我看，迟早要卖祖屋祖产。”
温玉道：“哪来祖产，温家就剩这一座夜半漏风古宅，倒是大妈还有存款，要看她舍不舍得拿出来堵这个无底洞。”
袁碧云说：“我是迟早要走，他去马来开餐厅，早晚要接我过去。你也该早作打算。”
“我打算什么？我一分钱没有，大不了再回西江去陪外公外婆，你知道，我妈有再多钱也不会分给我。”
到卧室门口，袁碧云握了握温玉手，道一声：“晚安。”
“你也是。”
她与袁碧云默契，无非源自于女人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路过。。。给个评。。。让我知道你们还
话说，初期开坑真是难啊。。。
写得好慢，慢慢熬出来!--over--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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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二岁入校时被欺负嘲笑场景仍历历目，时时刻刻后鞭策。
校门口遇到袁珊妮，这时下，也就她们还这样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穿校服，黑色裙边遮到膝盖以下，只露出一双莹润纤细小腿，娇俏可*。
袁珊妮说：“温玉，我听督导说你论文获奖了，下回年级会要叫你做获奖感言。”
温玉问：“哪一篇？”
袁珊妮说：“好像是海藻培养。”
“好麻烦。”
“就是呢——今天还有英文考试，rsch要争第一，何必拿我们班开刀。”
“gdrningrsyang——”两个小姑娘会变脸，眼风扫过迎面而来中年老师，即刻语笑嫣然，恭恭敬敬打招呼。转过背又听见袁珊妮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rsyang板着脸好像厉鬼投胎，大白天吓死人。”
“嘘——收声——”
照例是来胖妞转校生，一路小跑追上来，气喘如牛，也不管温玉理不理她，自顾自说话，傻呆呆看着她，只差流口水。袁珊妮问缘由，胖妞居然说伊莎贝拉长得好漂亮，没有人会不喜欢。
气人翻白眼，这来是个猥琐女变态，脸皮厚到天下无敌。
温玉不经意扫过小报摊，晨报头条硕大标题触目惊心——黑吃黑，银行劫匪命丧东港码头，七百万现金不翼而飞。
黑白世界各有法则，弱肉强食，从来如此。
孤单乏味一天，从晨光中开始，一如既往，一尘不变。
转眼又到周末，这一日温玉天台上，一面抽烟一面背稿。
陆显叼着雪茄上来时，她几乎要认为他是她偶遇一缕冤魂，尝到人间一丝阳气，便似冤鬼缠身，再也甩脱不掉。
他今日大不一样，好像刚刚注射过兴奋剂，眼珠子泛着一层绿油油光，澎湃心绪都写脸上，一颗倒计时炸弹，随时随地要爆发。手里拿也是粗长雪茄，hpann产自哈瓦那，同她炫耀，“刚从恒温箱里拿出来，要不要试试？”
“陌生人馈赠，好拒绝。”温玉淡淡瞥他一眼，继续低头背她演讲词。
这一回换陆显，一抬脚跨过围栏，面对脚下三百尺高空，将尼古丁留城市上空。
眼前是空泛闪耀星，向前一步似乎将要拥有全世界。
“你嘀嘀咕咕念什么东西？”
“演讲稿。”
“优秀学生？”
“不，得一个科技奖，叫我去讲心得。其实论文怎么写出来，我自己都糊涂。”
聊起来倒成一对老友，多年不见，三两句寒暄就变熟稔。
“看报纸没有？”陆显问。
“你说黑吃黑？”她略略抬头，遭遇陆显雕塑一般完美侧脸，身后是星空，眼前事霓虹，城市灯火辉煌都被他踩脚下。
不由得眼光停留，见他高声笑，转过脸来望住她说：“我现相信你是仙人转世，算得比高祖庙黄大仙还准。”
温玉迟疑道：“你该不会一人独吞七百万？你老板知道了不叫人做掉你？”
雪茄味浓，夜色中显芳华。明明身边没有人，他却要装神弄鬼，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旁说话，小小巧巧一只耳垂就眼前，逼得人心猿意马。“东北佬来时候是振和帮吹水权招待，出钱出力想要事成分一杯羹，现东北佬死光了，黑白两道都盯着吹水权，跟我没有丁点关系。不过你脑子转得这么，倒是很适合做阿嫂，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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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要说下去，温玉已经听得后劲发冷，“你再讲，信不信我把你推下楼。”
“嘁——”陆显不以为然，“老子还不至于死一个十六岁小丫头手上。”
温玉抬手，真要去推他一把，只是还未触到他黑色外套，就被锁紧了手腕，向前一带，她便有半个身子扑倒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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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显松开她，自己也从围栏上下来，看着她被捏得发红手腕，低声说：“记住，这是个教训。”
“神经病，杀人犯，你怎么不去死。”
陆显皱眉，眼底结一层薄薄霜。瞬时一股沉闷气压，逼得人不得不退怯。
“听着，你读书工作，谨小慎微，一辈子到老不敢越雷池一步，那是你们世界。我，人命不值钱，法律是狗屁，我杀人放火坏事做，你们那些正义之士又能拿我怎么办？老子照样住海景房，开德国车，睡靓女人。所以，别拿你们那套假仁假义规矩来要求我，什么美好社会，共襄盛举，都是他*妈放屁。”
“那真是太好了。”温玉手里紧紧攥着自己演讲稿，掌心冷汗浸湿了稿纸，隽秀字迹变作模模糊糊一团，再难分辨清楚，“我同你这样人渣也没什么好说。”转身就走。
陆显并不去追她，他雪茄还未燃。
“我也是有病，跟你个不懂事小丫头讲这些做什么？不过你记得，你还欠我三十五块半，我放赌债利滚利，转眼你就还不起。”
温玉根本不想理他，一路小跑，到电梯口，乘电梯回二十四楼继续上课，心却一阵慌乱地跳动，不听大脑指示，砰砰砰似鼓点，越来越急。
她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去天台，再也不要遇到那个王八蛋。
回家时一切照旧，欧玉芬没事找茬，骂尤美贤笨手笨脚没长脑，一碗甜汤都端不稳，家中入不敷出，偏偏吃白饭还这么多，天天就只知道家看电视，难怪生出个男仔也是白痴。
二太闲闲刺一句，“白痴就白痴，好歹带把儿能生仔。温家香火到头来要靠白痴仔，大姐，收收火气吧，将来还不知道是谁当家。”
二太亲女温晴接口：“什么嘛，谁知道他能不能生，谁又肯嫁个白痴。还要找乡下妹？我们家有一个乡下妹还不够哦。”说着话，嫌恶地瞟尤美贤一眼，谁都知道乡下妹三个字骂是谁，但这屋子里人早已见怪不怪，当事者都不出声，谁肯仗义执言。
温玉也懒得抬头，闷声喝汤。
大太还有个女儿二十七未出嫁，不服管教四处夜蒲，这一回真是见鬼，十二点之前居然赶回家，满身酒气，哭哭啼啼，一看就知道情场失意，哭到花妆仍不忘骂男人下贱，不挑不捡，是个女人就拖上*床。
大太那点威严都被温敏败光，气急了要赶她出门，转眼叫阿珊凤贤两个扶她回房。料不到温广海竟也早归，揽着身姿妖娆四太袁碧云嬉笑着进门，大约现下也不该称作四太，一夫多妻早年废止，袁碧云身份不入流，女人堆里也没地位，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她看不上这些生当下活上世纪太太们。她凭本事赚钱，你问哪里本事，当然是床上功夫。
温广海赌完归家，心情甚好，谁知遇到四女温敏醉醺醺哭天抢地，二话不说就要打，全然不记得一个小时前他是怎样揽住二十几岁陪酒女揩油偷食，花样百出。
温广海是中葡混血，六十几岁一样身姿挺拔，不缺女人。
大太同温广海吵起来，一家人站一边看热闹。二太开心，拉着温晴就憋不住笑。
温玉深感无聊，决定上楼休息，省哪天大太想起自己被人看了笑话，一个个抓出来秋后算账。没想到袁碧云也跟上来，同温玉一道，边走边说：“阿玉，我多一句嘴，你爹地今天又输钱。”
“他几时赢过？”温玉声音轻而又轻，事后咀嚼，才读懂她话中轻蔑。
袁碧云捂着嘴笑，“他杀红眼，没赌资就找高利贷借款，三分利，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你爹地他还不起，我看，迟早要卖祖屋祖产。”
温玉道：“哪来祖产，温家就剩这一座夜半漏风古宅，倒是大妈还有存款，要看她舍不舍得拿出来堵这个无底洞。”
袁碧云说：“我是迟早要走，他去马来开餐厅，早晚要接我过去。你也该早作打算。”
“我打算什么？我一分钱没有，大不了再回西江去陪外公外婆，你知道，我妈有再多钱也不会分给我。”
到卧室门口，袁碧云握了握温玉手，道一声：“晚安。”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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