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_把太子当替身后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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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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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深很忙,并不会每日回东宫休息,青葙见着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在外头做什么,青葙一概不知,李建深也不会告诉她。

  因此即便有了肌肤之亲,除了在床榻上,他们仍旧只能算是两个不相熟的陌生人。

  但好在李建深还算守诺,答应给她找画师一事总算没被忘记,约莫六七天之后,那画师便抱着自己的画作登门拜访。

  青葙瞧着眼前这个比她还要小的少年,问:“你叫什么?多大了?”

  少年被她瞧得脸红,不敢直视,连忙答道:“回太子妃,臣张怀音,上个月刚满十六。”

  才十六岁的少年郎啊。

  青葙脸上浮起一抹笑意:“真是年轻。”她见他似是有些拘谨,道:“不必紧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师父了。”

  张怀音平日里醉心画艺,对宫中事物了解不多,只偶尔听师傅们闲暇时提起一两句这位太子妃,皆言她出身不高,长于市井,言辞粗鄙,脑子更是不大灵活,可今日一见,却觉得全然不是如此。

  她全然没有太子妃的架子,对人说话笑盈盈的,虽有些不拘小节,但跟粗俗二字着实搭不上边。

  他给她瞧画,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并非不学无术,粗俗之人。

  “太子妃殿下从前学过?”

  青葙点头:“学过一点,只是后来因为太穷,要讨生活,便荒废了。”

  “那教殿下的那位定然出身不凡。”

  学画是件费时又费钱的事情,前些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寻常百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哪里有心思和钱财去学什么画,只有出身世家的贵族才会学这些。

  听他这么说,青葙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看着画,神思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轻轻摇头。

  “不是,他就是个普通人。”

  知道青葙被家人找回来之前一直流落在外,张怀音察觉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告罪:“臣惶恐,不该提起殿下的伤心事。”

  青葙淡淡一笑:“没关系,你不用害怕,其实我挺喜欢小时候的日子的。”

  她虽如此说,但张怀音却记在心下,不敢再提,他收起画卷,问青葙想要学什么画,青葙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头,道:

  “人像。”

  ……

  及至酉时,夕阳将近,柳芝一脸喜气地过来,说李建深回来了,喊青葙过去,张怀音方才行礼告辞。

  青葙搁下画笔,净了手,换身衣服出去。

  李建深不常主动要见她,每次见她都是叫她去侍寝,去了也不大跟她讲话,每次青葙都是讲几句吉祥话,请个安后,便被他拐到床上去。

  她对他来说,似乎只有床上那点子价值。

  青葙边走边揉发酸的右手,提起裙摆进承恩殿后,瞧见李建深正在屏风后头换衣裳,朦胧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映照在屏风上。

  听着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青葙行礼:“殿下。”

  “嗯。”里头传来李建深低沉的嗓音,他个头高,整个脑袋都从屏风上头露出来,扭头瞥了眼青葙,随后从里头走出来。

  青葙见他穿了身家常的紫金圆领袍衫,腰间系着金玉带,行走之间,上头坠着的一只梅花纹样的荷包异常显眼。

  青葙的视线在上头掠过,很快移到李建深的脸上去,与他对视。

  李建深似乎对她总是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样子习以为常,从她身边走过去,在食案边坐下,将手中象牙扇仍在桌上,道:“用膳吧。”

  这开场白太过熟悉,青葙转身在他对面的食桌后坐下,在宫人将膳食端上来之后拿起筷子,时不时抬头看李建深几眼。

  李建深的手一顿,‘啪’的一下将筷子置在筷架上。

  青葙将视线收回,往嘴里夹了一小块鱼脍咽下去,说:“这鱼脍好吃,殿下尝尝?”

  她将自己面前的鱼脍端给李建深,李建深自然没有接,他只抬眼瞧了她一下,便收回视线。

  不一会儿,青葙也收起发酸的手臂,将鱼脍重新放下。

  她终于没有再去瞧他。

  他们两个饭量都不多,很快便将这段饭吃完,青葙见李建深起身,下意识地要跟着他往后头寝殿中去。

  “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李建深将象牙扇捡起来拿在手里,“正好有空,陪我去瞧瞧太后。”

  青葙点头。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李建深仿佛对谁都隔着一层,就算对皇帝李弘也只是表面尊敬,若说这宫里有什么人能让他牵挂敬爱的,也只有太后了。

  在李建深离宫的那半年里,青葙时常去瞧太后,每回去,几乎都能听太后说起李建深又给她写了家书,寄了东西。

  太后甚至多次将他写的家书拿给她瞧,里头言辞恳切,句句都是尊敬与爱戴。

  只是青葙有些不解,李建深回宫后,每次去瞧太后,都是独自一个人去,怎么今天却突发奇想要带上她?

  到了蓬莱殿,太后见了两人一起过去,果然十分欣喜,眼睛眯成一条缝。

  “怎么这时间过来?晚上冷,别着凉了。”

  她眼角涌现出细细的密纹,朝青葙伸手,青葙立即握上去。

  “阿葙啊,雀奴这些日子没欺负你吧?”

  雀奴是李建深的小名,太后都是这样叫他。

  听见这话,青葙下意识地去瞧李建深,只见他长身玉立,安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表情。

  青葙回过头来,看着太后苍老的容颜,弯起嘴角,露出两个酒窝:“太后放心,殿下没欺负我,他还把您送给他的那只鹦鹉送给我玩呢。”

  李建深听见这话,扭头瞧了她一眼。

  太后一挑眉头,有些意外,“真的?”

  青葙笑着点头,回首问李建深:“是吧,殿下?”

  他送她鹦鹉只是因为他嫌烦了而已,却被她讲得好似对她有情似的。

  李建深漆黑的眸子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终于抬眸对太后道:“是,皇祖母。”

  太后身子不好,一直在宫中养病,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李建深,眼瞧着他成了家,自然希望他们夫妻和睦,李建深往后也能开怀些,听青葙如此说,她不由得点头,连连道:

  “好,好。”

  她拉着青葙道:“前些日子雀奴一直在外边,你们小夫妻也没怎么相处,马上就要入秋了,也别总在宫里待着,叫他也带你到处走走,免得闷坏了。”

  许是说话太急,太后没说两句,便捂嘴轻咳起来。

  原来如此,青葙抬手帮着太后顺气,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彻底明白过来,李建深今日叫她过来,是为了讨太后欢心。

  青葙笑起来:“好。”

  只听‘噗嗤’一声笑,从后头走出来一个蓝金胡服、头梳马尾的少女,她嘴角含笑,眼神却暗含嘲弄,视线悠悠地扫过青葙,最后在李建深身上停下。

  “皇祖母,太子殿下事忙,怕是没空陪太子妃出去,不如由孙女代劳吧。”

  她可以将‘事忙’两个字咬得极重。

  太后道:“你啊,成日里招猫遛狗,东奔西跑的,别把你皇嫂带坏了,还是叫你皇兄去吧。”

  少女知道太后是要借此培养李建深和青葙的感情,在太后看不见的地方对李建深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道:“是。”

  青葙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五公主李义诗,她和李建深成亲当晚,满屋都是瞧笑话的人,她坐在床上腹中空空,是李义诗过来将她头上的盖头掀掉,对她道:“傻了吧?人都走了还等什么?”

  语气间尽是对李建深的敌意,她那时便知道,她与李建深兄妹不睦。

  至于为什么,她大概也能从宫人们的讲述中猜到一点。

  李建深从小在外征战,李义诗对这位大哥并不怎么亲近,与她亲近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襄王李纪元。

  而李纪元因为巫蛊之术被牵连囚禁,李建深的地位却日益高涨,李义诗不信二哥李纪元的罪名,数次请求为他翻案,同时把这笔账算到了李建深的头上。

  皇家兄妹,为权相残,大抵如此。

  青葙点头见礼,李义诗也不回礼,只道:“太子妃许久未见,倒比从前清减了些。”

  青葙抬手去摸脸颊,“是么?那我倒要多吃些。”

  太后怕李义诗跟李建深闹起来,便道:“五娘,你不是在后头歇着么,怎么起来了?”

  李义诗这才转身坐到太后身边,笑着道:“睡得久了,骨头都僵了,特意来陪皇祖母说说话,哪想到太子和太子妃在这儿。”

  她顿了顿,突然瞥了眼李建深,状似无意道:

  “孙女突然想起来,前些时日有位娘子从洛阳回来,还是孙女护送的呢,她脾气倔,下着大雨还要往长安赶,说什么都不听,想是急着见什么人吧。”

  太后抬眼去瞧青葙,只见她神色未变,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看见自己瞧她,还对着她笑起来。

  “太后可有什么吩咐?”

  太后捂嘴轻咳起来,摆摆手:“无事,只是瞧天色晚了,你们该回去歇着了,雀奴。”她唤李建深:“带你媳妇回去吧。”

  她扭头看向李义诗:“还有五娘,也回吧,我累了,明儿再听你讲故事。”

  李义诗瞧太后确实有些疲累的样子,也便适时住了口,起身告退。

  三人一齐出了蓬莱殿,青葙远远落在后头,看前面两人说话,不知李建深说了句什么,将李义诗气得够呛,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回东宫的路上,李建深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青葙瞧出他心情不好,便捡些市井间的逗趣话本故事给他听。

  李建深不置一词,只是微微抿起唇角。

  察觉到他可能并不喜欢,青葙住了口。

  她有时候都替李建深觉得累,明明反感,却不会主动出言阻止她,身为储君,他不会用言语放纵自己的爱恶,可他明明没有表达不满,更没有恶语相向,但就是让人感觉到他的不喜欢。

  对她的不喜欢。

  若不是为了堵住陛下和朝臣们的非议,也许他压根不会与她同房,这样想,他当初娶自己,也许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也不一定。

  在她想这些的时候,李建深已经走了很远,青葙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快步跟了上去。

  等两个人进了承恩殿,李建深回过身来对着青葙开口,只是简单两个字:“更衣。”

  宫人们都识趣退了下去。

  青葙抬手将李建深外袍褪下,只剩一件里衣,然后就被他推靠在墙柱上。

  他今日格外地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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