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插翅而飞_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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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插翅而飞

  不能将旗割掉。

  我突然有这个念头。我有一种直觉只觉那些蛇人在临时营地退却时还没忘了将这面大旗带走那么它们一定将这旗看得比命还重。现在它们的惊呼也似只因为那旗子要被我割下吧。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点得意。如果确实是这样那我无疑有了一件护身符大为有利了。我右手转了几转将绳子缠在手腕上把那大旗已拉上一些人接着向上爬。

  这旗杆在下面看时高得很但从上往下看倒也不觉得太高。我将那大旗在杆顶上绑住了省得万一掉下去我便少了个护身的。在旗杆顶上沈西平的头颅正挂在那儿被风吹得乱动。我伸手将沈西平的头颅拿过来拴在腰间。

  天风猎猎在旗杆顶上觉得有几分凉意。此时我才定下心来盘在旗杆上让自己稳当一些打量着四周。

  蛇人的营帐是扎在树林中的这一片空地上。在上面看去绵延数里也不知有多少蛇人。那些营帐排列得整整齐齐一直连到远处但照帝**的惯例来看这点营帐最多只能容纳一两万人。不过蛇人的营帐大概能容纳多一些有一个营帐里我看见足足游出了在三十几个蛇人。

  暗淡的暮色中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营帐。大约两三个营帐中间点着一支松明星星点点的我飞快地数了一下约摸总有几千个吧。

  那些蛇人就算不上十万也有五六万么?可为什么几次进攻它们都不出全力?我不禁生疑。如果蛇人第一次便用全力那我们大概已经抵挡不住了。

  风有些冷。在旗杆顶上那面大旗被风吹得笔直“哗哗”作响倒似流水之声。我极目往东北方望去

  那些蛇人见我不再要割旗都似松了一口气几个蛇人围在一起似乎正商量什么。

  蛇人也会说话么?我突然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一句话。那话是帝国语说得不是很纯正但毕竟是帝国语。那么蛇人是会说话的。

  会说话的还是野兽么?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以前总觉得自己在和一批野兽对阵总不太看得起它们现在看来蛇人和人除了外形的区别外还有什么不同?蛇人残忍么?号称以人为尚的共和军在城中绝粮时也会吃人不用说杀人如乱麻的帝**了那么人又有什么如值得骄傲的?

  这时一个蛇人已沿着旗杆爬了上来。那旗杆粗如儿臂蛇人的下半身缠在旗杆上双手握着一柄长枪爬得并不快。

  我的百辟刀只有一肘长只是柄腰刀长度上根本不能与蛇人的长枪相比。那蛇人虽然从下攻上地势不利但它的长枪可以攻到我我却只有防守的份长久了我肯定不是它的对手。

  此时形势已万分危急我心头灵机一动伸过刀来在那根粗绳上割下了一段一人长的绳子一头在刀环上打了个死结一头在腕上打了个圈结手握着刀柄盯着那个正往上爬来的蛇人。

  那蛇人在距我还有几尺远的地方停住了抬头盯着我。它的眼睛是黄浊色的带着一种冷漠倒似死人的眼睛忽然它双手一送一枪刺了过来。

  这一枪刺向我的小腹。我双腿盘在旗杆上等枪尖过来时左手抓住旗杆脚猛地一点旗杆人借力荡了开去。

  这是很冒险的一步。虽然我左手还抓着旗杆但万一失手人自是会掉下去可我还是成功了。那蛇人的一枪刺了个空已把枪象木棍一样向外抡去。

  我现在只有左手抓着旗杆整个身体都荡在空中已躲无可躲那蛇人大概也觉得我已是必死无疑了这一枪抡得毫无顾忌。

  我看准它的枪尖左手猛地脱离旗杆一把抓住枪尖下的一段枪杆两脚此时荡回旗杆。一觉得脚尖碰到了旗杆上便将两脚一个交叉紧紧地扣在旗杆上。

  此时整个身体几乎是水平状的与那杆枪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蛇人用力要将枪向外抡起去想把我甩离旗杆但它抓着枪尾我用一分力它必须用十分力才能敌过我的力量哪里动得了?

  这道理蛇人自然不会懂得它只是用尽蛮力想与我对抗我不禁冷笑了一下。就算蛇人已经变成了人那也只是些生番到底不够聪明。

  可话虽如此那蛇人的力量仍是大得惊人我只觉单手之力已经有点敌不住它了。不等枪脱手我大喝一声:“中!”右手的刀猛地向下掷去。

  这几下只是在极短时间里的事。那蛇人两手正抓着枪面门全部暴露在外它也根本料不到我会有这一手百辟刀带着风雷之声下落它出一声惊呼两手离开枪一把抓住刀刃。百辟刀吹毛断这一刀下落一下割掉它两根手指却已被它一下用两个手掌夹住。

  我左手的长枪下面一下失了借力单靠两脚哪里能保持身体的水平?人也猛地下落。我两脚紧紧夹着旗杆拼命想用腿来夹住但身体还在下落。本来那蛇人距我不过三四尺一下就到了那蛇人跟前。

  那个蛇人的双手还夹住百辟刀我伸开右掌一把按住了刀柄猛地向下一推。

  这一下除了我本身的力量还带着我的体重那蛇人这回已夹不住刀了百辟刀一下没入它的两眼中间直刺入脑。那蛇人大叫一声一个巨大的身躯向下滑落我右手一收手腕上的绳子带着百辟刀脱出那蛇人面门蛇人的血直喷出来身体滑下血涂得旗杆也血淋淋的。

  我借了这一掌之力止住了下落之势两腿已夹住旗杆也来不及将刀抓回手中便翻身倒过来右手抓住旗杆重又头朝上向顶上爬了两步。

  这一次攻守只是瞬息间但对我来说却有如过了许久心头也止不住地狂跳。但毕竟我还是胜了而且夺了一杆长枪来可说是大获全胜。

  那批蛇人围了过来抬起那个已半死的蛇人有几个向上望瞭望。天还暗曙色微茫却也看得出那几个蛇人眼中也有了点惧意。

  我左手臂抱住旗杆右手抖了抖百辟刀划了个弧线跳了起来我一把抓住刀柄。刀刃上血不沾锋只在上面流动。我在那面怪模怪样的旗上擦了擦定定神心中升腾起前所未有的豪气。

  如果说以前我心底依然有着对蛇人的惧意此时已惧意全去。也是因为面临绝境人反而更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这时又有一个蛇人越众而出向旗杆上攀来。这时我已确定那面大旗对它们来说重要之极可能那些蛇人杀我是次夺旗反而是主。不然要是它们将旗杆砍倒我准是变成肉饼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了。蛇人笨虽笨不会连这也想不到的。我不由庆幸自己选择正确若只是爬上另外的高架只怕自己已早变成齑粉了。

  那蛇人慢慢往上爬。刚才那蛇人的血涂在旗杆上就连蛇人也爬得有点费力但那蛇人一步步上来丝毫不退缩。

  刚才那蛇人的死这个蛇人一定大存戒心。它每一步都小心之极双眼也不敢离开我那枪头在它头顶不离半尺万一我动进攻它也马上便可反击。

  我左手的长枪对准它右手的百辟刀仍是蓄势待。只靠两腿盘住旗杆自是大不灵活不能再象刚才一样闪过它的枪了那么只有将那蛇人击杀于能威胁我之前。

  话如此说要击杀这个蛇人当然不会是容易的事。

  那蛇人的身体一伸一缩也跟蛇一模一样正慢慢地爬上来。刚才旗杆上的血已有些干了它的身体不会刚爬上来时那么打滑可爬得却更慢。

  等相隔五尺那蛇人停住了。

  这枪有七尺长在这个位置已能击中我而我的长枪跟它的一样长我同样也可以击中它。不同的是它击中的是我的腿部而我却能击中它的头部。

  它正在迟疑吧。看来变得和人一样自是有好处却也少了野兽那种不畏死的悍勇。

  我不等它多想一枪向它头上刺去。我在上它在下我占了地利再加上先下手为强它纵是力量大过我几倍的蛇人也难以应付。

  那蛇人的下半身卷在旗杆上忽然将上半身向外移开一半仿佛树上长出的一根斜枝一般。我这一枪刺空却马上收回又是一枪刺下。我这一枪本就没用全力它的上半身闪过我的长枪却也无法再刺我这第二枪是刺向它的胸口的。

  蛇人的胸口虽没有人那么宽但也不是容易闪开的。它上半身斜斜伸出旗杆胸口正好露在我面前等如给我当耙子一般我这一枪刺出虽然只是一只左手但从上刺向下它也不敢硬按整个身体又退下一段。

  我收回枪歇了歇力。我在旗杆上地势上极为有利那些蛇人要攻击我也只能一个接一个地攻击。但单打独斗我自信在地势不占优时都能格杀它们何况是在这种地方。

  唯一的担心就是那些蛇人若不再顾忌这面怪旗那么我这有利地势便是作茧自缚只有等死的份了。好在那些蛇人看样子对这旗极为尊崇我把蛇人的血涂在旗上时它们一个个都愤懑不平这个爬上来的蛇人注意力也几乎全在那旗上。

  这时那个退下几步的蛇人又开始蠕蠕而上它肯定不甘于这么被我逼退。蛇人尽管有些象人了也有了害怕之心但终究比人要悍勇得多。只是这个蛇人小心之极我要格杀它倒不是容易的事。

  我看了看旗杆顶上那旗杆顶上和帝**的旗杆没什么不同最上面有个滑轮做得很精致绳子穿过那滑轮。本来有一粗一细两根细的那根缚着沈西平的头颅已经被我割断了余下的那戴落在地上粗的那根还绑在旗杆上打成了个粗大的结我的脚正踩在那绳结上。

  那蛇人已又逼上了两步此时它双手握枪紧盯着我。我左手握枪右手握着刀右手臂还环抱着旗杆它一时也不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蛇人多少有些象人但细看实在和人相差太远我们现在几乎是面对面我也已不敢多看只觉蛇人那黄色的眼珠如同两朵火苗似乎即将燃起。

  也不知怎么一回事只一会儿我便觉得头昏脑胀眼皮只觉得不住地想要合上。正迷迷糊糊地那一阵我脑中一凛情知不好只是头象灌了铅水一般重得抬不起来。

  就算我又困又累也不至于会这样的。我睁了睁眼却实在睁不开内心深处却也知道若再这样子那形同等死在一阵昏沉中我的手指动了动。

  手指也象被什么绑着一样但多少还能动。只是右手一动百辟刀脱手而出。尽管是半睡半醒我也不禁惊叫一声这时只觉腿上微微一阵刺痛却也并不很明显但人这微微一痛猛地一激凛像是被劈头浇上一桶冰水我一下睁开眼。

  一睁开眼但见那长枪已经刺向我面前。那蛇人现了我的百辟刀脱手知道这是个良机吧。

  我右手已空左手却还抓着长枪左手一挡“啪”一声两枝枪撞在一起我只觉周身都如同被猛震了一下人也差点掉下来本能地双手一下抱住旗杆那枝枪却被那蛇人格得飞了出去。

  武器一脱手我但知不好那蛇人的长枪已一下刺上来枪尖上带着些轻轻的尖厉的哨声。

  那是枪尖破空掠出的声音。这一枪刺中我肯定是个对穿。我一咬牙手一松人猛地跳离旗杆人一下象块石子一样往下掉。

  掉下两尺我已与那蛇人的枪尖平行了马上伸过右手去抓那枪杆。这和刚才几乎一模一样可是这蛇人却比刚才那个动作快我的手刚伸出这枪便缩了回去我的右手一下抓了个空。

  要死了么?

  我的右手却比我想得还快一把正抓住了拴旗的绳子。这绳子现在还有很长的一根在旗杆上盘成一个大绳结我一把抓住绳结上那一段蛇人的枪又已刺了上来。

  这一次蛇人连身体也攻了上来。它一定觉得我已是山穷水尽只有等死的份了这一枪却是刺向我的小腹。

  在蛇人心目中可能那怪旗远比我重要所以也根本不用留我这个活口。

  我只有右手单手抓着绳子左手已是空手偏生那百辟刀是拴在我右手腕上的我的左手虽抓住刀柄但由于拴在刀上的绳子只有一人长这刀最多也只能到我大腿的距离。

  此时蛇人的长枪已到了我小腹前。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左手的刀猛地反手一割想割断缚住那刀的绳子谁知我动作太猛这一刀反而割到了旗杆上的绳结。百辟刀吹毛断这一刀将那绳结割得寸寸碎裂右手拉着的绳子一下松了人在空中晃晃悠悠。

  那蛇人的枪刺到但我已闪无可闪单靠右手抓住那段绳子也只是苛延残喘。我脑中一闪脚猛地一踢一下踢中了那枪杆我的身体像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小石头一样向外飞了出去蛇人的这一枪也刺空了。

  那个蛇人已一反刚才的谨慎小心身体也猛一窜一下窜上了旗杆顶已比我还高这时它单手将长枪举过头顶作势要向我刺来。

  这时我没有它地势高地形之利已丧失殆尽一只手还抓着绳子正秋千似地荡回来它这一枪便是等着我的吧。

  等我荡到旗杆边上那蛇人猛地一枪刺落我猛地一甩想让过这一枪但来势太急只让过头顶蛇人这一枪刺在我左臂上“噗”一声刺了个对穿枪尖在左臂另一头穿出两寸血登时如水一般射出来左臂上像是被一下打进一个大钉子又象被放上了一团火奇怪的是却并不怎么觉得疼。

  那一定是忘忧果粉的作用吧。来时我向医官要了些忘忧果粉一半敷在伤口一半服下。医官说其实这忘忧果粉并无合拢伤口的效果却有止痛奇效服下后效果更佳只是容易上瘾不可多服。我来时只要伤口不再疼痛哪管什么上不上瘾服了不少。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奇效。

  刚才这一甩我象风浪中一样摇摆不定。可是这一枪刺中我却让我灵机一动登时有了个主意。我一咬牙脚在旗杆上一点。那蛇人此时将枪收回枪拔出我左臂时带得血肉模糊我也不管什么了人猛地向一边一晃一下子陀螺也似地绕着旗杆转了一圈。

  我的右手还抓着绳子这一圈那绳子正好将那蛇人绑了一圈。这蛇人想必也明白了我的想法左手要来拉缠在它身上的绳子但这时我已转过了第二圈这圈绳子反将它的左手也绑在里面了。

  因为我一个身体都挂在绳子上这两圈绕得很紧那个蛇人力量虽大竟然也挣不开。我只听得它出了一声闷喝不等它再有什么反应脚一点旗杆又绕着旗杆荡了两圈。

  那怪旗很是沉重这根绳子却是极为牢固缠了四圈后我也升高了许多已到了那蛇人的胸口了。我抬头看时只见它的双手都被缠着动也动不了那个头却可以乱动正吐出血红的分叉舌头露出一嘴白色的利牙似乎想咬我但却低不下来。

  我心头一凛却只觉身子一轻人向相反方向甩了出去。

  留下来这一段绳子不太长绕了四圈后已没法再打结了此时便有向反向松开之势。我身体一动时便觉不妙左手一把抓住挂在肋下的百辟刀想要刺入那蛇人的胸口但才刺出那蛇人的鳞下一点听得那蛇人出一声大叫却只觉手臂无力加上身子转动之势已急哪里还刺得下去?那一枪已刺穿了我左臂虽然我并不怎么觉得痛但受了那么重的伤哪里还用得出力?

  我只觉人已腾云驾雾地向反向转去。刚才那缠着蛇人的几圈也前功尽弃左手的刀转过半圈碰到了旗杆抽出来后重又扎进偏生死活插不下去眼前眼花缭乱也什么都看不清只见蛇人那一身绿色的鳞片。

  等转过第三圈我叹了一口气知道已无回天之力颓然将左手松开百辟刀又落下去。这刀本悬在我右手腕上掉下去正与我膝盖平齐。看下去刀已无力两腿也一样的无力只见大腿上有一道不算很浇的伤口那正是我刚才我在迷迷糊糊中感到的一点刺痛吧。

  这时却只见那蛇人的身体正在往下滑。它是要下来劈死我么?我不禁闭上眼只道死到临头只等着马上来的致命一枪了。

  谁知那蛇人下滑的声音还在响。我睁开眼正好蛇人手中的长枪枪尾在我跟前我左手一把抓住那蛇人也不用力回夺只是滑下去滑过的地方也是血糊糊一片。

  这时怎么回事?

  我有点莫名其妙却听得下面的蛇人营中出一声惊呼但这时我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立稳脚跟。我双脚缠住旗杆只觉杆上一股血腥气。一缠在旗杆上那旗子的份量但显现出来了我右手象被人用力扯着一样。我将那绳子在旗杆上又打了个结缚住看了看身上的伤口。

  除了腹上的伤口腿上的伤口已经结口左臂上却仍是血肉模糊那个洞口的皮肉都翻了出来。还好腿上的伤口并不碍事我一松开双手右手一抖百辟刀回到了手中。

  此时旭日东升那面旗正迎风招展。我拉过来顺手在旗上割下一条布包在伤口上。我一割下旗上的布下面的蛇人出一阵又惊又怒的低呼我却只觉得好笑。

  这时几个蛇人抬开那个蛇人。这时曙色已微明我在旗杆顶上也可以看见下面的仔细情形了。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蛇人至少也有上千个。说是黑压压的其实该说是绿荧荧的像是阴沟里的水色。那个刚才滑下去的蛇人正躺在地上身体还在抽*动但整个身体已几乎断成两截内脏也从伤口滑出来。

  我初时还有点纳闷马上恍然大悟。刚才我绕着那蛇人在转动时百辟刀虽然扎不进去但沿着它割了好几遍这蛇人被绳子缠着动也动不了身体竟被我割得只有里面一根脊骨连着了。

  真是侥幸。我暗自庆幸这时蛇人忽然潮水似地分作两边。

  那是有什么人要来了么?

  果然来的是一辆战车上面有一个蛇人。

  我一向以为蛇人长得都一个模样但仔细看看蛇人都各有各的样子。来的这个蛇人甚至可以说有几分英俊。当然不是人的那种英俊它的周身很匀称身上披着一件软甲这在蛇人中也不多见大概蛇人只有那些地位较高的才穿软甲。对于蛇人来说那一身绿油油的鳞片其实就顶得上一件软甲了。

  这个蛇人来到旗杆下跳下车来那些蛇人都伏在地上。这蛇人看了看在地上的蛇人尸抬起头看了看我。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那简直如两团火焰会一下燃烧起来。我没有动那蛇人忽然指着我喝道:“你杀了巴吞!”

  蛇人会说话!

  尽管我早就猜到了但当面看见时还是一阵惊愕。

  它说的是帝国语虽然有些不太标准但也不是很听得出来倒像是从书本上学来的。我道:“哪个叫巴吞?”

  它没理我只是道:“你知不知道你玷污了伏羲圣幡时你的死期也到了!”

  我不知它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个蛇人已不再转向我大声对那些蛇人喝道:“搬柴!”

  这时边上一个蛇人抬起头道:“山都将军柴的要烧?”

  那蛇人说的也是帝国语虽比那个叫山都将军的蛇人差远了却也足以听得懂。我在旗杆顶上不由吓了一跳只道自己听错了山都喝道:“对搬柴!伏羲圣幡已被他玷污了只有请祝融大神来洁净。”

  那个蛇人结结巴巴道:“山都将军天法师说的圣幡不得……那个毁。”

  我看了看那有点破了的怪旗子旗上两个人头蛇身身穿古衣冠的人正在旗上被风吹得乱动倒似活物。现在被我割掉一条旗上的怪物更显得古怪了。

  对于蛇人来说这是圣物吧。帝国也有许多圣物这一点蛇人却更象人。

  山都喝道:“天法师宝训第十七条还曾说过圣物若被玷污便要借祝融之力来浣洗。快去搬柴来。”

  那些蛇人有些呆呆地看着他有几个已去搬了些柴草来。那些柴草什么都有大概也是当场砍来的堆在架子上马上便堆成了足有半人高的一堆。

  山都抬起头看着我喝道:“把圣火拿来!”

  他这话出口却没有一个蛇人动。山都等了一会怒道:“你们聆听天法师宝训那么久难道还怕祝融之威么?”

  有个蛇人迟迟疑疑地从一个营帐边取下一枝松明。这松明的火光很微弱只有豆粒一般大。这么小的火光大约也不是为照明用的只是为了让蛇人不再怕火吧。那个蛇人却连这么一点火也怕得胆战心惊拿到山都跟前时几乎要晕倒。

  蛇人要烧旗杆了?

  我盘在旗杆上心知到了千钧一之时。不知武侯知道那些蛇人正在努力适应火光后有什么感想而我更不知能不能逃出这营帐去。

  我摸了摸怀里。怀里那包火药包得严严实实象个饭团。这时山都将那松明凑到柴草堆前去点边上的蛇人像是见到了极危险的东西躲得远远的。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我用右手摸出那包火药放在手中嘴咬住包着火药的布一下撕开一个口子往下一倒黑黑的火药象一条细线垂下洒在那柴草堆上。

  山都正在点火那点松明实在太小柴草又不是很干只点着了一点小火那些火药一落到柴草堆上山都还抬起头看了看大概不知是什么东西。

  柴草没什么异样。难道那火药没有张龙友说得那么神么?

  我正有点失望忽然柴草堆中出“嘶”的一声响一团火象活物一般窜出来升腾起足有一人高。山都也吓了一大跳长长的身躯居然一跃而起向后跳出。但即使如此它身上还是被点着了几处。

  火已将那堆柴草全部点着。这火药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如果任由它烧下去这旗杆马上会被烧断。此时旗杆周围的蛇人已退开了十来步似乎都在害怕火光但与那日见到火光吓得魂飞魄散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手一松人马上滑了下去。旗杆上半干的血粘乎乎的滑下去时擦得我软甲上也红红的一条。滑到那火头上我将长枪往地下一柱“砰”一声顿住了下落之势伸过长枪便去挑开柴草。

  蛇人似乎仍不太会用火柴草堆得很松只是放在那木头架子上。我的长枪一扎入柴草堆只是一甩那些着火的柴草堆四散飞开架子上马上只剩了些零星柴草哪里还烧得起来?

  蛇人见火四溅又向外散开了一些。只是这些柴草就算烧也马上就烧完的。我咬了咬牙把剩下的火药包好扎在枪头上往架子下一些小火上一探布条马上烧着了。

  现在还没烧进里面的火药但一定马上会烧着了。我看看四周已打定了主意将那长枪举起猛地掷向边上一个营帐。

  长枪刚一飞出枪尖上的火药包“嘶”一声炸开了。这声音不响但就如同一块巨石扔进水里一样火花四溅炸得四处都是。附近的几个营帐一下被点着了有些火花溅到了离得不太远的蛇人身上那些蛇人也怪叫着纷纷向外挤去。

  正在一片大乱中忽然听得山都吼道:“不要乱!左营灭火右营上前捉下那怪物!”

  我是怪物?这时我也有点哭笑不得。但山都的吼声却似让那些蛇人都镇定下来一批蛇人已转向那些着火的营帐拼命地拍打另外一批蛇人迫了上来。

  那些蛇人还有点害怕地上燃着的火但向前移动得很坚定。

  这个山都虽然是个怪模怪样的蛇人居然大有名将之风。我也不禁有点赞叹帝**中有此令下如山倒的将领也不过武侯、6经渔、沈西平区区几人而已。

  两个蛇人已到了旗杆边上。架子下还有点火在燃着这两个蛇人似乎也有点畏缩山都喝道:“快上!”

  它已猛地向上冲上。

  刚才它被火舌燎了一下身上的软甲也有几处焦痕一张脸也黑一块青一块。它冲得很快那两个蛇人在最前面山都这一步却窜得比它们更近一枪向我扎来。我手足并用猛地向上攀去闪过这一枪山都却喝道:“把刀拿来!”

  边上一个蛇人道:“山都将军天法师明训不论何时圣幡……那个不能碰地的。”

  这个蛇人的话说得却也算流利身上也披着软甲一定也是蛇人中的一个领吧。山都道:“来四个扶住旗杆一段段砍下来。”

  我吃了一惊一把抓住那面大旗喝道:“你们住手不然我要把这旗割成碎片。”

  山都抬起头道:“割吧圣幡已被你这怪物玷污不能再号令全军了。”

  边上一个蛇人递过一柄刀来。蛇人的刀与帝国形制一般无二山都接过了道:“你们扶住了。”

  边上四个蛇人围成一圈扶住旗杆山都开始砍架子上那一段旗杆。

  旗杆很粗也是用很牢固的木头做的山都要砍也不是说断就断。但它一刀砍下我在旗杆顶上也被震得一动伸手抱住了旗杆只好让自己不掉下去。

  它一刀砍下虽然只是在旗杆上留下一条刀痕但这么砍下去旗杆迟早要被砍断的。

  我夺来的长枪已掷出去了现在那些蛇人不再强攻恐怕也夺不到长枪了。而我要是下去不论自己有多狂妄也不信能击败五个围在一起的蛇人何况边上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蛇人围着。

  难道真是走投无路了么?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旭日东升天也放亮了。看过去那片树林如一个绿色的池塘隔开了高鹫城。在旗杆顶上似乎那只是一段一蹴而就的距离。

  我看了看挂在腰间的沈西平的级。他的级已被风干了脸也有点变形却仍能看出那号令一军的威势。

  声名赫赫的一代名将还是一个无名小卒死了也一样啊。

  我有点苦笑。我死了后级会不会也被挂在旗杆上呢?说不定武侯会给我追加几级。只是那时我连尸身也回不去追加上十级也是空的。

  我咬咬牙摸着右手的百辟刀。

  就算死也不能让那些蛇人那么容易就割下我的级。

  我弯了弯腰准备松开手。

  那四个蛇人挤作一堆都扶着旗杆没有武器。我要防的只是山都一个。

  想到这儿我也不禁失笑。

  我也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我身上三处有伤就算只有一个赤手空拳的蛇人也不一定打得过可能一跳下去不等我动手便要被蛇人撕成两半。

  这时我的手已松开人也滑下了几尺。边上有个蛇人叫道:“山都将军怪物小……心!”

  山都抬起头我已喝道:“中!”

  百辟刀脱手飞出直取它的头部。

  这一刀迅雷不及掩耳也可以说是我最后的攻击了。山都呆了呆伸手要用刀来格但却来不及了。眼看这一刀便要刺入它的头部边上一个蛇人忽地长身一手抓住了刀刃。我手一抖拴在百辟刀上的绳子一下绷得笔直我用力一夺那蛇人的手被刀刃划过两个指头一下飞了起来。

  但如此一来已击不中山都了。我不等它们再攻击马上又爬回顶上一个蛇人作势要攀上来山都喝道:“不要上!”

  山都的脸即使是蛇人的也看得出按捺不住的怒火。它喝道:“再来两个防着这怪物!”低头又开始去砍旗杆。

  它也料不到我到这时还会攻击吧。

  两个手绰长枪的蛇人游了上来围在外面那个手受了伤的蛇人退了下去换了一个。只听得山都的刀在旗杆上“砰砰”地响。

  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有个蛇人从树林那边过来叫道:“山都将军攻……”

  这蛇人话不利落攻了半天说不出攻什么。我看了看却见高鹫城头一支军马飞驰过来看旗号正是前锋营。

  愚蠢!

  我不禁暗骂。这般攻击龙鳞军也一败涂地前锋营纵然勇猛不见得能比龙鳞军强多少还不是一样要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动这等自杀一般的攻击?难道是前锋营见我不归不顾一切来救我么?只是他们又怎知我被困在这旗杆顶上?

  山都停住手喝道:“左营在这儿守着接着砍右营随我迎战!”

  它的话音很沉稳但我也听到了一丝慌乱。

  就算前锋营敌不过蛇人军但这次攻击却也打了它们一个措手不及。

  山都抛下刀带着一大队蛇人向树林里冲去。这时又有一个身披软甲的蛇人接过刀接着来砍旗杆。

  路恭行这次进攻也是白费吧。我有点颓唐。

  那蛇人才砍了几刀忽然有几个蛇人出一声惊呼纷纷抬起头来。我不知生了什么事仰头看去。

  只见那树林边上飞起了一只黑色的巨大怪物长长的像是一条飞动的大蛇正向这儿飞过来。

  那不是怪物。我马上现那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皮制风筝看样子似乎上面有一个人。

  风筝也是种从远古传下来的玩具。每年初春的踏青节帝国上下都到野外祭祀先人的坟墓那些孩子也在放风筝。现在虽然还没到踏青节但风已不小风筝已可以飞起来了。

  但这只风筝绝非玩具。

  蛇人也措不清那是什么东西有一个忽然伏倒在地上叫道:“伏……神!”

  它大概叫的是“伏羲大神”吧。这一声像是传染了似的那些蛇人一下伏倒在地一个个顶礼膜拜连那个正在砍旗杆的蛇人也放下刀伏在地上。

  那蛇形风筝到了旗杆边上我已看清了那上面确实有一个人。

  忽然从那风筝上飞过一枝箭来。

  这风筝在空中动个不停这支箭却有百步穿杨之妙竟然不偏不倚直向我射过来。箭尾上还带着一根细绳。

  这支箭已到了我跟前却还差得三尺。我心知定是有些道理手头也没什么东西不由分说一把抓起那面旗子迎风一展“哗”一声旗子展开了旗上那两个人蛇身的怪物象平铺在天幕上一般展现在那些蛇人面前那支箭也被旗子卷住正射在旗面上。

  我收了回来抓住那支箭。

  那是支去掉箭头的箭箭杆上刻了一个“青”字。这“青”上半部刻成羽毛样下面是封口的成个箭头的样子。

  这是谭青的箭!怪不得在这种位置也能有这么好的箭法。

  我一阵激动却见那细绳子上又有一根粗绳连着。

  是要用风筝带我出去么?

  我真有点钦佩那个想出这主意的人。这人也当真了得这主意匪夷所思却也完全可行。我飞快地倒着绳子已将那粗绳抓到了手中。

  这时却听得刚才在砍旗杆那个蛇人喝道:“是妖魔化成伏羲大神的样子快放箭!”

  它的喊声很响但那些蛇人正此起彼伏出一些怪异的叫声它的喊声却没有用。它跳下那旗杆架子取出一张弓来叫道:“放箭!”

  蛇人的箭我还没见过。这个蛇人一箭射出那支箭歪歪斜斜飞近了那风筝便射不上去了掉了下来。

  怪不得蛇人少用箭吧恐怕它们不擅长射箭。

  这时谭青在风筝上忽然也一箭射落。他的一箭可与蛇人的那箭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箭直射向那蛇人那个蛇人张开嘴一条鲜红的舌头吐在外面似是吓得一动不动。

  “啪”一声这一箭射在离它只有一尺远的地上。在风筝上以谭青那等高的箭术还是偏了一些了。

  我正觉得可惜手上却不慢将那粗绳子抓在手中试了试。

  本以为这绳子一定绷得很紧但这么一拉却拉得那风筝下沉了一些。

  那风筝承不住两个人的份量!

  此时我心头如同一桶冰水浇下。本以为绝处逢生但这么一来前功尽弃除非谭青自己跳下来我才能逃走。

  可谭青真能舍身救我么?

  这时下面的蛇人已纷纷站起有一些也取出弓来向那风筝射去。它们的箭术还不及刚才那蛇人谭青虽被我拉得沉下许多却也仍没一支箭能射到他身边的。

  我绞尽脑汁却仍想不出一个能让那风筝承受两个人份量的办法。这时忽然听得一声尖利的破空之声却见一支长枪射了上来。

  这支长枪比箭长过许多已正对着谭青射去才到那风筝边却被一下击飞斜斜坠下。但如此一来一下子又有好几个蛇人将长枪当箭射上去。幸好不是所有蛇人都有那么强的射术几支枪射得比箭更低便落下来了但也有一两支枪到了谭青身边。若不是蛇人的准头太差这两枪已足以将他射死。

  这时一支长枪正从我身边掠过。这支长枪正是那身披软甲的蛇人射的劲力颇强。我右手一甩百辟刀脱手掷出正绕过那长枪在枪杆上绕了几圈。

  那一瞬我的手臂几乎要被拔出一般浑身一震肩胛处痛得几乎无法忍受。

  这时我也感到周身都开始疼痛。那忘忧果失去效力了吧?

  我将刀收回来左手抓住了长枪人也不住气喘。这杆长枪虽然抢到了但我也已无法再用。我顺手将风筝上垂下的那根绳子绑在长枪上好让自己方便些抓住。

  如果再想不到逃走的办法我也只好放手了不能再让谭青在半空里盘旋。

  这时箭已如雨下不过都避开了旗杆这边。它们也仍不能让这旗损伤吧?我看着那面正迎风招展的大旗现在已被风扯得笔直好象一块木板也似。

  这时忽然听得蛇人们出一声欢呼我抬头望去大吃一惊却见那风筝上已扎了一支长枪看样子竟是已射穿了谭青的身体。

  我大吃一惊。那支长枪在风筝上动也不动风筝却已开始盘旋正不住往下掉。谭青已被射死了?我不禁仰天叫道:“谭青!”

  像是响应我的叫声一个人影一下从风筝上掉了下来。

  谭青掉下来了!

  我只觉心也要跳出喉咙口他掉的地方就在旗杆边上这一掉下来手中的长枪被风筝带得猛往上一升几乎脱出手去。可是我手里只有一杆长枪怎么才能挡住他?

  我也没有多想将长枪的一头扎进那面旗的左上角左下角和长枪枪杆捏在一起也来不及捆到一处便伸出去。

  那旗子右边有一根木棍插着升旗的绳子便绑在那木棍上。我在左边这么插上一枝长枪约略有点象个担架床的样子。

  我也没有想到谭青从那么高的地上掉下来我用这么一个简陋之极的担架床如何接得住他?就算接住了他掉下来的势头也会连我也带下去的。但此时我根本没想这些只是将旗子伸出去只想把他接住。

  “呼”一声谭青的身子从旗子边掠过枪杆根本没碰到他。

  那一瞬几乎只如闪电过眼那么短的时间可是我却觉得如同有一天、一年那么长久。

  谭青的胸口插了一支长枪右手上还握着一把短弓眼已闭着脸上还有点淡淡的笑容。

  “谭青!”

  我大叫着可是他的身体已“砰”一声摔在地上。

  他一落地蛇人已如潮水般涌上我看不见下面的样子却听得到刀枪刺入皮肉的声音。

  我握紧了拳关节也白只想狠狠地一拳打出可这一拳却没有一个地方好打眼角也只觉得湿润。

  一阵风猛地卷过那面旗已展开了兜风这一阵风将我的身体也在旗杆顶上摇了摇。

  谭青已掉下来了。现在风筝上没有人控制尽管只有我一个人也同样没办法带我飞走除非我能爬到那风筝上。只是风筝若降到只有旗杆那么高那恐怕便飞不出去。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当务之急便是我如何带着沈西平的级逃出去否则谭青的死也只是白死。

  我看着那面旗子又是一阵风吹过那旗子象瓦片一样被吹得鼓起。我紧紧地抓着忽然脑子里跳出了一个主意!

  谭青多亏你。

  我看着旗杆下默然无语。谭青落下的地方只剩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痕迹了。

  我一刀砍下一段绳子将那旗子左边的两角绑在了长枪上试了试让风筝上垂下的那根绳子移到正中。

  谭青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杀尽这帮蛇人。

  在心底喃喃地说着一刀砍断了那根升旗的绳子然后一手抓着长枪的一头将长枪横在肩上猛地站了起来。

  在旗杆顶上要保持这个姿势是很困难的。但我只消那短短的一刻就行了。

  我一站直了左脚一下勾住那旗子的一角趁着一阵风吹过猛地向外一跳右脚勾住了旗子的另一个角。

  现在那旗子平平地背在我身上也正好形成了一个风筝的样子。头顶那风筝吃的份量一下减轻猛地升上天去。

  下面只留下那些蛇人的一阵惊呼。我只觉那旗杆象落下地的一块石子一样飞落地下落眨眼间便升上了十几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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