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诡局 三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杨馥仍未将那人说动，最后气得直接关上窗户，拉上窗帘，闷闷坐于床上。
她无事可做，眼珠一转又落到沉镜身上，微微一眯，仿佛看出些端倪又没有，问：“我怎么觉得，你有哪儿不对呢？”旋即又叹，“唉，要不是落入了这么一处地方，我实力也不会削弱至此！”
沉镜原就不指望杨馥能看出来，她扯了扯身上过长的衣物，问：“那人就那么浸在海里，不会死么？”
杨馥倒是没有私藏，直接将原委告知：“那可是鲛人，生于海中长于海中，哪有那么容易死？”
沉镜表示她从未从未听过鲛人一词。
杨馥道：“你若是听过才怪呢！就这么说吧，他们本是外界来客，不是你们这儿土生土长的品种。原你们这儿地方有七块大陆的，块块情形不同，其中六块都沉入了水底，陆上人悉数沦为附庸，仅剩你们这一块儿还没事，上头的人暂时能得一点自由。”
“为什么？”
“因你们这儿运气好呗，出了一个死活不肯投降的公主。可惜她运道不好，铁骨铮铮太惹眼，一下子叫人看中收走了去。”说到这儿杨馥微微一笑，好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只见她从床底又拖出一张琵琶，缓缓奏起一曲婉调，“这曲你听听罢了，平时千万不可轻易奏起，因它会招鲛呢。”
一曲过罢，记忆到此处便戛然而止，后头那虞沉镜肯定又经历过什么，若不然她也不会深陷棺材中，又给那阿武得了去。更怪的就是阿武，它许是知道什么，口口声声说那是她遗落之物，她就不信它半点儿问题都没看出来。
只是这点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尤其是陆浮萍，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但看他举止就颇有狂像，沉镜可不愿招惹他。
陆浮萍对她的说辞并不尽信，但也不曾多问，只一语道破她的打算，“既你不肯跳河，那就只有弹琵琶了。”
沉镜愕然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弹琵琶？”
陆浮萍瞥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三分可怜，“你与他们就是孽缘，斩不断逃不脱。”
沉镜一时嘴快，就问：“你说话不能说清楚？藏三分隐三分的算个什么劲儿？”话一出口她就后悔，生怕陆浮萍又借故拿她出气。
陆浮萍犹豫一阵，竟也肯说出实情，“你还记得宋亭云吗？”
果然跟宋亭云有关！沉镜没成想他真肯说，楞了好一会儿才道：“啊，记得啊。”
陆浮萍道：“他是我表弟，打小喜欢些神秘古怪的事。”
“然后呢？”
“然后他家家学渊源，建有一座藏书楼，里头有好些史学书籍，他从书里得了些信息吧。一次说要做个实验，叫我过去帮忙。我去了，帮他摆了些东西，之后就神志不清，如坠进了一场真实的大梦里。”
沉镜第一反应就是穿越小说，惯常用的情节，都给写烂了，由陆浮萍说来亦只觉得平平，没觉得有多大的震动。
陆浮萍话锋一转，又落到了沉镜身上，“我在梦里头也见着了你。”
沉镜问：“我？我在里头怎么了？”
“有点儿难以形容，但你的确跟鲛人一族交情颇深。甚至你死后，尸首也由他们负责保管。”
沉镜点点头，并不做声。
陆浮萍忽然一笑，“我原也是不信的，只当这是个梦罢了。梦醒了无痕，谁知我醒后竟听说藏书楼发生了爆炸，我沉睡了几天，而亭云至今未醒。之后我又遇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从他的态度里揣摩到了一点不寻常之处。”
沉镜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是不是杨老板？”
陆浮萍反问她：“你怎么猜是他？”
“只有他了，看起来不同寻常。”
即便没有这么一段经历，沉镜也会猜是杨老板。她身边来来去去就怎么些人，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陆浮萍又问：“当然光有他一个，我也做不得准，但我听说他有个亲戚叫杨馥。而你那朋友，是叫李言对吧？她今天要去接的人叫庄野。”
“这两个人在你梦里出现过？”
陆浮萍道：“出现过，但跟你关系最深，所以你请千万小心。”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庄野也就罢了，到底只见过一面，谈不上了解与否，可杨馥怎么说也能说是相处过的，要是有问题早被她指出来了，哪里会遮遮掩掩呢？更何况陆浮萍口说无凭，又无切实证据，叫沉镜拿什么不信他？
“所以你就给我句实在话吧，到底放我不放？”沉镜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是你信不过我弹琵琶，就直接把我扔水里吧，总之我家里离不得人，实在对不起你。”
陆浮萍猛然往前一凑，一段话说的又急又快，“其实就算没有举报这回事儿，我也是要抓你进来的。因你之前不堪大梦烦恼，自己举报过自己一回，后来临到海中，又给那海族送了回来。之后更有世子作保，将你送了回来。可惜你半道上遇见了那个姓杨的，再之后你就把这些经历全部都给忘光了。”
“所以呢？”
“所以既然许愿想不起来，那我只好让你亲自去问杨长英了！”
沉镜搞不懂他为何对她恢复记忆这般执着，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陆浮萍脑子进水要她去见杨长英，那她就得去杨长英，半点儿折扣都不让打。
拽着她手腕出了门，两个士兵跟在后头。杨长英实在住的不远，就跟她在同一层，走到最末端就是了。
他应该是重点看守对象，门口足站了六个人，推门进去更是见门窗锁死，总之一点缝隙不留，生怕杨长英插上翅膀飞了。
见着他们来，杨长英没露出丝毫惊异之色，估计陆浮萍打扰他也不止这一回了。
比起镇定如初的杨长英，陆浮萍简直风度全无，一张脸黑得跟墨水里泡过一样，仿佛随时都能动手打人，“我把人带来了，该说的你也要说了吧？”
既有杨长英在侧，沉镜多少也有了些胆子，小心提醒道：“难道当务之急不是抓那怪物么？”
陆浮萍竟道：“这姓杨的说了，有你在，那些玩意儿就不会上岸。”
但很明显现在就有一只上岸了啊。再说这关她什么事啊？沉镜觉得她现在就是一靶子，仗着她啥都不记得，啥都不知道，由他们信口开河，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根本没处躲。
杨长英微微一笑，对沉镜道：“你上前一点来。”
沉镜不明所以，往前凑了一点。
杨长英跟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根缎带，粉红色，算不得长，绕着她脖子围一圈再打个蝴蝶结，刚好就用完了，“庄野要来了。”
“恩？”
“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一落，沉镜只觉脖子上一紧，呼吸艰难，差点没被勒死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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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事可做，眼珠一转又落到沉镜身上，微微一眯，仿佛看出些端倪又没有，问：“我怎么觉得，你有哪儿不对呢？”旋即又叹，“唉，要不是落入了这么一处地方，我实力也不会削弱至此！”
沉镜原就不指望杨馥能看出来，她扯了扯身上过长的衣物，问：“那人就那么浸在海里，不会死么？”
杨馥倒是没有私藏，直接将原委告知：“那可是鲛人，生于海中长于海中，哪有那么容易死？”
沉镜表示她从未从未听过鲛人一词。
杨馥道：“你若是听过才怪呢！就这么说吧，他们本是外界来客，不是你们这儿土生土长的品种。原你们这儿地方有七块大陆的，块块情形不同，其中六块都沉入了水底，陆上人悉数沦为附庸，仅剩你们这一块儿还没事，上头的人暂时能得一点自由。”
“为什么？”
“因你们这儿运气好呗，出了一个死活不肯投降的公主。可惜她运道不好，铁骨铮铮太惹眼，一下子叫人看中收走了去。”说到这儿杨馥微微一笑，好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只见她从床底又拖出一张琵琶，缓缓奏起一曲婉调，“这曲你听听罢了，平时千万不可轻易奏起，因它会招鲛呢。”
一曲过罢，记忆到此处便戛然而止，后头那虞沉镜肯定又经历过什么，若不然她也不会深陷棺材中，又给那阿武得了去。更怪的就是阿武，它许是知道什么，口口声声说那是她遗落之物，她就不信它半点儿问题都没看出来。
只是这点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尤其是陆浮萍，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但看他举止就颇有狂像，沉镜可不愿招惹他。
陆浮萍对她的说辞并不尽信，但也不曾多问，只一语道破她的打算，“既你不肯跳河，那就只有弹琵琶了。”
沉镜愕然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弹琵琶？”
陆浮萍瞥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三分可怜，“你与他们就是孽缘，斩不断逃不脱。”
沉镜一时嘴快，就问：“你说话不能说清楚？藏三分隐三分的算个什么劲儿？”话一出口她就后悔，生怕陆浮萍又借故拿她出气。
陆浮萍犹豫一阵，竟也肯说出实情，“你还记得宋亭云吗？”
果然跟宋亭云有关！沉镜没成想他真肯说，楞了好一会儿才道：“啊，记得啊。”
陆浮萍道：“他是我表弟，打小喜欢些神秘古怪的事。”
“然后呢？”
“然后他家家学渊源，建有一座藏书楼，里头有好些史学书籍，他从书里得了些信息吧。一次说要做个实验，叫我过去帮忙。我去了，帮他摆了些东西，之后就神志不清，如坠进了一场真实的大梦里。”
沉镜第一反应就是穿越小说，惯常用的情节，都给写烂了，由陆浮萍说来亦只觉得平平，没觉得有多大的震动。
陆浮萍话锋一转，又落到了沉镜身上，“我在梦里头也见着了你。”
沉镜问：“我？我在里头怎么了？”
“有点儿难以形容，但你的确跟鲛人一族交情颇深。甚至你死后，尸首也由他们负责保管。”
沉镜点点头，并不做声。
陆浮萍忽然一笑，“我原也是不信的，只当这是个梦罢了。梦醒了无痕，谁知我醒后竟听说藏书楼发生了爆炸，我沉睡了几天，而亭云至今未醒。之后我又遇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从他的态度里揣摩到了一点不寻常之处。”
沉镜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是不是杨老板？”
陆浮萍反问她：“你怎么猜是他？”
“只有他了，看起来不同寻常。”
即便没有这么一段经历，沉镜也会猜是杨老板。她身边来来去去就怎么些人，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陆浮萍又问：“当然光有他一个，我也做不得准，但我听说他有个亲戚叫杨馥。而你那朋友，是叫李言对吧？她今天要去接的人叫庄野。”
“这两个人在你梦里出现过？”
陆浮萍道：“出现过，但跟你关系最深，所以你请千万小心。”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庄野也就罢了，到底只见过一面，谈不上了解与否，可杨馥怎么说也能说是相处过的，要是有问题早被她指出来了，哪里会遮遮掩掩呢？更何况陆浮萍口说无凭，又无切实证据，叫沉镜拿什么不信他？
“所以你就给我句实在话吧，到底放我不放？”沉镜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是你信不过我弹琵琶，就直接把我扔水里吧，总之我家里离不得人，实在对不起你。”
陆浮萍猛然往前一凑，一段话说的又急又快，“其实就算没有举报这回事儿，我也是要抓你进来的。因你之前不堪大梦烦恼，自己举报过自己一回，后来临到海中，又给那海族送了回来。之后更有世子作保，将你送了回来。可惜你半道上遇见了那个姓杨的，再之后你就把这些经历全部都给忘光了。”
“所以呢？”
“所以既然许愿想不起来，那我只好让你亲自去问杨长英了！”
沉镜搞不懂他为何对她恢复记忆这般执着，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陆浮萍脑子进水要她去见杨长英，那她就得去杨长英，半点儿折扣都不让打。
拽着她手腕出了门，两个士兵跟在后头。杨长英实在住的不远，就跟她在同一层，走到最末端就是了。
他应该是重点看守对象，门口足站了六个人，推门进去更是见门窗锁死，总之一点缝隙不留，生怕杨长英插上翅膀飞了。
见着他们来，杨长英没露出丝毫惊异之色，估计陆浮萍打扰他也不止这一回了。
比起镇定如初的杨长英，陆浮萍简直风度全无，一张脸黑得跟墨水里泡过一样，仿佛随时都能动手打人，“我把人带来了，该说的你也要说了吧？”
既有杨长英在侧，沉镜多少也有了些胆子，小心提醒道：“难道当务之急不是抓那怪物么？”
陆浮萍竟道：“这姓杨的说了，有你在，那些玩意儿就不会上岸。”
但很明显现在就有一只上岸了啊。再说这关她什么事啊？沉镜觉得她现在就是一靶子，仗着她啥都不记得，啥都不知道，由他们信口开河，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根本没处躲。
杨长英微微一笑，对沉镜道：“你上前一点来。”
沉镜不明所以，往前凑了一点。
杨长英跟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根缎带，粉红色，算不得长，绕着她脖子围一圈再打个蝴蝶结，刚好就用完了，“庄野要来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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