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杀戮 五_宝帘闲挂小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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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杀戮 五

  周连江办事雷厉风行,说了要走就一定要走。

  沉镜还在忧心学业的事了,她本来成绩就没多好,再一去荒废个数日时光,那回来还要不要活了?

  周连江看出她心思,就劝慰她道:“没事,有我在呢。”

  好听话谁不会说?可做起来怎么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压根儿没指望过周连江,只希望从他嘴里磨出点有用消息罢了,偏他也知道这一点,故之后就再不肯提这方面的事了。

  而她自个儿也不知怎么了,有时常常会恍惚,没由来的,只一下就沉浸到那种状态里去,惊醒后更是失落无比,望向四周时便有种不真切,如坠梦中的虚幻感。

  然这种感觉不好对人明言,她觉得不真实也就那么点子工夫,之后一切如常,瞧不出任何异状来。

  周连江决心要走,沉镜搞不清他目的为何,却也架不住他来磨。

  毕竟在她心里,两人关系还不清不楚的,她是稀里糊涂就被周连江给坑害了的。

  偏那姓周的花丛中待惯,片叶不沾身,演起戏来一往情深,仿若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沉镜问他他也肯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见了你就觉得熟悉,想把你护在我身下。”

  她听后觉得无比可怕,简直要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就希望来日你清醒了别找我算账,可不是我主动来勾引你的。”

  周连江笑了笑,竟有股温文尔雅的漂亮感,再不像之前那样霸道。

  其实打从跟她相处以来,周连江一直摆出体贴呵护的好情人姿态,并未做过甚强迫她的事。就是双方都扒光了上了床,最后也因为一点子乌龙泡了汤,他也就再没提过。

  最大的一点毛病也不过他似乎有点爱粘人,或者说是要碰着她才觉得好过。不拘多少面积,没人时将她整个人搂怀里都有可能,有人时只牵着她的捏一捏也可以,仿佛这点肌肤相贴的滋味会给他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整个人都会在这时候放松慵懒起来。

  沉镜却觉得他可怕,总以为他脑子现在进了水,等以后水倒出去,就该是她倒霉的时候了。

  可仔细想想她并没有做甚对不起他的事,怎么凭空在他面前矮了一截?

  转眼就到了临走的时候,沉镜想一想还是要告诉宋亭云一声。

  宋亭云接了电话,对她关心依旧,只是不如先前那般舒服自在了,多少带上了一点隔阂,“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以学业为主,感情的事可以以后再谈。”接着又急急补充一句,“当然我也知道这事可能不怪你,你要不就跟你爸妈说,让你转学走吧?”

  沉镜谢过了他的好意。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你现在,有空吗?我最近有点压抑,但实在找不到人说。”

  沉镜忙答应了下来,跟他约了见面地点,却是青镇东西角的湖边上。

  那湖出现的诡异,据说原是没有的,忽有一天电闪雷鸣,生生炸出了一片湖。

  沉镜在周家吃好喝好,再就是听了一肚子深山传言,个个都说得煞有介事,唯独到这湖上突然转变了成了玄幻风。

  她当然也忧愁学业的事,可周连江根本不提放她去上学的事,也没说要给她找老师。她本就莫名心虚气短,他既然不提她就更不敢说,只默默拿出练习来自己做,效果如何就全看天意了。

  她既要出门,周连江还是准了的,派了司机送她出去。

  一时到了湖边上,她望着那湖面还有湖中心的庭院,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偏又想不起来。再低头一看,看见一段木桥浸泡在水里,霎时脑中如雷点闪过,炸得她大脑一片空白,差一点就抓住了那尾巴尖,又只能生生错过。

  宋亭云很快就乘着小舟来了。

  几日未见,他显得憔悴了许多,人也阴沉了不少,没先前那样平和开朗了。

  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人,自称是白霜,大约有点不如意又放任自流的味道,但相貌长得好,这份不如意也成了吸引人的忧郁。

  白霜总来送他,并不跟他们一块儿,送到了餐馆门口就要走。

  这次选定的餐馆就在湖边上,生意冷清,装修的却不错。包间临湖,推开窗子就能看见一片碧波,菜色也大都与水有关,山珍倒是少了。

  宋亭云开头就是一句,“我最近老做梦。”

  沉镜问:“你梦见什么了?”

  宋亭云笑一笑,大概有点儿不好意思,“可能玄幻小说看多了吧,梦也是梦见这方面的。就是一个新世界,然后天道垂青,让我做了皇帝。”

  “那不挺好的吗?”

  宋亭云道:“好是挺好,大概是太沉迷梦中了,我醒来后总觉得不太对劲。”

  沉镜问:“有什么好不对劲的?”

  宋亭云道:“大约与世界观有关系吧。据说原来是九个世界的格局,大约就是从上往上排的?然后有一天九界碎了,天道与众神就创造出了一个新世界,而原来的九界碎片就点化为无数小世界。”说到这里,他很明显迟疑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些小世界,总觉得心里跳得慌。”

  他说的倒跟周连江有点像。

  这两人没交集,也不大可能凑在一块儿串通说辞骗他。而且重复的也不过九界这一点,许是她多心了也说不定。

  宋亭云许是被这梦迷惑的厉害,感觉他总魂不守舍的,吃个饭都不安宁,接连打碎了两次盘子碗。

  沉镜见状不免要提醒一下他,“你最好小心点,回家了可不能这样了。”

  宋亭云道:“没关系的,我表哥就是研究局里的。”

  沉镜道:“那挺好的。”

  宋亭云应了一声,很快把饭吃完,两人就散了。

  当天夜里就该走了,先是坐车离开了青镇,到了城里再乘飞机。

  周连江一直没跟她说要去哪儿。

  她想过要熬,但没熬住,大概夜里一点来钟就管不住眼皮子了。正好这飞机上有床,还挺大挺软,她扑上去就迅速进入梦乡,临睡前想着就是周连江要卖了她,她也不管了。

  当然周连江不可能卖了她,醒来时候她已经由空中变到了海上。

  这船应该挺高档的,再不济也是周连江布置用心。一觉醒来她迷迷糊糊的,乍一看还以为住进了酒店的豪华套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出不对,地板打着晃,站着都嫌飘,再扯开窗帘往外一看,大海如碧,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是难得一见,却不是从未见过,她好像来过海上,但搜遍记忆也没找出端倪来,只记得在电视上看过。

  莫不是继宋亭云之后,她也出问题了?

  只是人宋亭云还有个梦做依托呢,她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预感?果然是病了,得想法子治治。

  一会儿洗漱完毕,沉镜出门,就发现这船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原是辉煌的,可惜失于保养,如今看起来就落魄了。

  周连江住她隔壁,听见响动就跟着出来,也不知他耳朵怎么这么灵。

  “这是慈风号。”周连江给她介绍,“据说是第一艘获得远航资格的船,又打出了当时第一豪华游轮的旗号,故吸引了许多人前来住宿,想一览远海风光。”

  沉镜问:“之后呢?”心里却想慈风号这名字挺耳熟啊,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慈风号的首航很顺利也很圆满的结束了,可之后却陆续传出了慈风号上有鬼的消息。”

  “有鬼?”

  周连江问她:“你信鬼吗?”

  沉镜扯了扯嘴角,“一般般吧。”

  但这种事与其说是有鬼,倒不如信是竞争对手的打压。毕竟政府开放远航资格后,很快就掀起了一阵航行热,一时旅游业和造船业大热,不管有没有申请到远航资格都要打出远海风光的广告。在这种情形下,慈风号被摸黑并不是件难以理解的事。

  周连江摸了摸她的脸,微微笑说:“你看起来真可爱。”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你……你干嘛突然夸我。”

  “没什么,大约是欠了你吧。”

  周连江说的轻松,可她听后却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吧,但就是找不出来。

  慈风号上没网,沉镜镇日枯坐,整个人都跟蔫了的白菜似的打不起一点精神。她无聊怕了,不得不出门去找乐子,周连江提议她上甲板钓鱼,她在这上头有经验没技术,但想着无事可做,也只有去了。

  上了甲板,天阴得厉害,乌云好像抬手就能摸到,索性没风,不然她这小身板还禁不起一道刮。

  “这种天气能钓鱼?”她抱着鱼竿子一点儿自信都没有,“过会儿要下雨吧?”

  周连江哄她道:“这种天气才好啊,没太阳,连防晒都不用打。”

  打个防晒才费多少功夫呢?一会儿要是刮风下雨,她人被吹海里去了怎么办?沉镜有心要拒绝,可周连江的手又搂上来了,搂住她的腰就往怀里带,还对着她耳朵吹气,“没关系的,嗯?”

  他声音好听,凑近了听更是酥得不行。

  她吃不住美人计,脑子一白就把鱼钩甩了下去。甩完以后才想起没放饵料,又赶紧要拉回来,谁知要拉回来却不容易了,好像勾住了甚重物,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扯动。

  关键是她更佩服这线的质量,都绷得这么紧了,怎么还是不断?

  周连江出手帮了她一把,大概是见不得她这死撑着也不肯求人帮忙的可怜样儿。他一手把那鱼竿子抬起来,往后一甩,一样东西就从海里飞出,然后碰得一下又砸进另一边水里。

  周连江扔了鱼竿,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它太重,怕砸坏船。”

  沉镜道:“没事,我怎么没想到把鱼竿扔了呢。”

  话音一落下来,就听海里传来一声哎呦。她听了以为是人掉水里了,赶紧冲到对边一看,结果看见海里漂浮着一大只落汤鸡。

  真落汤鸡,非常大,看长度估计有个一米七了,但是横向发展的特别厉害。羽毛分明都湿透了,但它还能凭借体重浮在水面上。

  她原该没见过这么大一只鸡的,可见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吃惊,倒很镇定地叫周连江想法子把它打捞上来。

  周连江叫人来捞了鸡,又亲自签了跟电线来给它吹羽毛。

  呼啦啦的吹风机只对着它脑袋,没一会儿就把一只半死不活鸡吹成了炸毛鸡,两翅膀往脑袋上一搭,它两只粗壮的黄鸡爪一使劲儿就蹦了起来,“你干嘛你呢!给不给鸡权啊!”

  周连江问:“你主龙的巢穴在哪儿?”

  那公鸡道:“我主龙巢穴在哪儿管你什么事啊?你叫什么叫?”

  周连江关了吹风机,嘲讽道:“那杨馥将你丢出来,你也不在乎了?”

  那公鸡立即警觉起来,“你认识杨馥?”

  周连江道:“我不光认识她,我还知道她是来干什么呢。”

  “她来干什么还要你说?你们这些外来者都这样,都是混账!才分裂出一两个就到处逮龙,真要分裂成十七个估计连你自个儿亲妈是谁都忘了。”

  周连江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它,一下就把这鸡看蔫了,半点儿气势都拿不出来。

  “那……那个我巢穴就在前头,我带你去吧。”

  周连江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只可惜是冷笑,冰刀似的看得别提有多刮鸡了。就是一旁围观的沉镜看了也受不了,默默在心底怜爱了这鸡三秒。

  调换方向的事自用不着周连江操心,他对这事似乎兴趣不大,问明方向后就带着沉镜回去了。

  沉镜止不住好奇,打开窗子往外远眺,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座树木葱郁的小岛,待靠近后才发现这岛不算岛,只是一种颇为奇怪的树,树根都扎在水中并缠绕在一块儿,一下沉一下浮的好似在呼吸。

  她转过头去想问周连江,见他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难得面上流露出一丝疲惫,倒比他强硬时更显得勾人。

  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就又睁开,望着那小岛说:“那是浮生树,有龙的地方必定有它。”

  沉镜问:“龙?我没听错吧?是图腾上的那种龙吗?”

  周连江道:“正是。他们是这块大陆最坚固也是最脆弱的一道防线。”

  沉镜不明所以,周连江却不再多语。

  过不了一会儿有船员乘着小船游进岛中,过了很久才从里头运出三人与一棺材来来。

  那三人中唯一清醒之人就是周连江口中的杨馥,她生的貌美,眉目流转间更有万种风情,哪怕衣衫褴褛都遮掩不住她的光彩。

  她见了周连江,眼也不带朝他这儿瞥一下,近乎恶意的不屑明晃晃从她身上流露出来,“你倒是厉害。”

  沉镜却未注意这二人的交锋,只拿眼睛去盯住那剩下的二人一棺材。

  宋亭云和陆浮萍都是她认识的,另一具棺材里却装着是她自己。

  杨馥忽然转过头跟她道:“已经晚了,短时间内你是杀不了这个自己了。”

  沉镜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杨馥似对她万分同情,眼里的波光柔得如水一样,“也是我错,倒让你吃了大亏。”

  沉镜稀里糊涂,杨馥却不是个含糊的,三言两语就把原委道来。

  照她的话说,她算是个外来者,不像本地人这样分裂的离开,从一个变成了十七个,只好运变成了两个。一个自己顺利在陆地上找到了亲戚,另一个自己却落在了幼龙的巢穴里,被那岛上的限制变成了一只母鸡。

  既然成了一只鸡,原本两厢汇合的念头就化作了泡影,她只得驱船出海,想法子将另一个自己给接回来。

  招那沉镜出海是她那亲戚的意思,他说沉镜命格好,能压住海中魍魉,保这一趟行程平安。至于宋陆两个只是顺带,倒没别的意思。

  不想入海后不久那个沉镜就出了事,招鬼迷住了,一天被他替换了身体的一部分,最后更是整个人代替他被封印进棺材里,那小鬼却在龙岛上跑了。

  杨馥一分为二,能力也大受限制,一直没看出问题来,只隐约觉得不对劲罢了。

  待出事后悔断肠子也无用,那个沉镜一时半会儿是弄不出来了,甚至离龙岛也离不得太远,应是被那小鬼下了限制。

  沉镜越听越觉熟悉,仿佛她经历过这事似的,半点儿不觉荒唐可笑,甚至还问:“那小鬼是谁?”

  杨馥叹了口气,“说是老鬼都使得了。平慧公主你听过吗?那鬼是她的双生弟弟,不知怎么又盯上了你。”

  沉镜又去看周连江,他似乎很不愿提这段事,头一扭就避开了她的目光。

  杨馥见状就笑:“你别指望他了,他提起这事一次就要割一次肉,表面上不知有多悲痛,心里谁知道是怎么想的?”

  周连江提醒杨馥,“你该走了。”

  杨馥道:“急什么?我给他们两下的药分量够足,一下两下的醒不过来。”又问沉镜,“这棺材离不开龙岛,只能先寄存在这儿,你觉得呢?”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杨馥道:“等几年罢了,不会怎么样的。龙岛能联通所有世界,无论你在哪儿都能拿得到。”

  沉镜点点头,说不上失望还是怎么的,只觉得不舒服,像是受了拘束,行动总受到无形的限制,却又不知从何打破。

  杨馥并不多留,找回自己的船后就带着宋陆二人离开。

  周连江走过来问她:“你要不要上龙岛去看看?”

  沉镜摆摆手,“不了,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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