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水 六_宝帘闲挂小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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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水 六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看见了陈幼兰,陈幼兰已经恢复了陈家大小姐的傲气,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大约是冷静了下来,陈幼兰还是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是她自己愿意的,我没有教她做什么。”

  沉镜道:“她愿意你就让她去做?她要是愿意杀人呢?她要是愿意放火呢?那你是不是还要由着她去?无非刀子不割你身上,你感觉不到痛!真要是有心,总得带她去医院看一回,你做过吗?你没有拿着她稀里糊涂赚来的钱花用吗?”

  陈幼兰似还有话说,沉镜却懒得理她,径直拉着小簇去了医院。挑了一家从前常去的私立医院,人少价钱贵服务好,弄到下午五点来钟也就差不多了。

  小簇问题挺多,但都是些琐碎病,一时半会儿治不好,得慢慢来。

  沉镜刚赚了一笔钱,手头松快底气也足,家是不敢叫小簇再回去,直接让她住了院。

  沉镜再回了一趟家,替小簇收拾了些日常用具,也跟着住院去了。

  她在路上看见班长群发的短信,说是接下来学校要放假一周,请同学们尽快离校。

  放平常她也许会有兴趣,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现下却是烦闷无比,差点没把手机从公交车的窗口给丢出去。

  外头又开始下雨,雨珠很大,下得却不甚密集。

  沉镜关好窗户,看着窗外的人来车往,只觉心里如踹了只兔子,一直不得安宁。

  她去了病房,小簇正在屋里玩小鸡,仿佛十分快乐的样子。

  沉镜问:“你小鸡又找回来了?”

  小簇抬起头来对她说:“是啊,刚刚发现它从窗户口跳进来了。”

  沉镜只当她在说笑,毕竟这里是三楼,一只小鸡怎么也不可能突然间跳上来。更兼这鸡是不是先前哪只还说不定呢,反正人眼一般是看不出鸡与鸡之间的差别。

  一直住到了礼拜三,因沉镜要赴李言的约,再加上她手头的钱也花销的差不多了,只能把小簇先送回家去。

  小簇住哪儿都无所谓,她所有的心神都仿佛被那只鸡给摄去了,反应总是木木的,有时候叫她都不应。

  沉镜担心,就押着她又做了几个检查,结果都很好,不像是有问题,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太喜欢那只鸡,所以变得不爱理人。

  回去的时候陈幼兰不在,沉镜出于种种缘故,还是进屋跟虞成打了个招呼。

  虞成倒是大有起色,竟能坐起来而不靠着东西,只是依旧消瘦,面色也不太好,“你回来了?小簇呢?”

  沉镜道:“她也回来了,医生说要好好调理,你帮忙看着下她,别让她出去了。”

  “你问过她缘故了?”

  “问过了,所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报警。”

  刚住院那天她就问过了,小簇说她是觉得自己舒服才去做的。但她要是个正常人就算了,爱做就让她做,就算捅破了天她也能自己承担,可现在不一样,她自己就稀里糊涂,人家却是别有用心,怎么样都掩盖不了这里头的本质,就是龌龊,想占便宜不负责。

  可这时代开放的只有表面,内里还用着老一套的规矩。世道本就对女人苛刻,近些年风气也越发坏了,出了这种事还尽往女人身上泼脏水,仿佛男人一点责任都没有。放过去还将就捉奸拿双,到现在就光凭人上下嘴皮子一碰,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了。

  虞成劝她:“报警就不必了,你没有切实的证据。真要气不过,就豁出去脸皮去求你舅舅,他要是肯出手,绝对比警察管用。”

  沉镜却道:“可我不敢求他,谁知道他又会做什么?”

  没有他推波助澜,事情会演变今天这样?她天天都在家里住,却楞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男人偷腥,女人哪会不知道?又不是过去那讲究贤惠的时代了,就算是那时候也出过泼妇妒妇呢,偏小簇的运气就那么好,找个男人个个都有家里肯忍让的老婆?反正她是不信。

  总之小簇现在很好安抚,只要拿着她的小鸡就不会闹着要出去,看住她应该很轻松。

  沉镜交代又交代,生怕虞成不尽心。

  他要是肯尽心,就是看住从前的小簇都很容易,给她讲故事或者让她看电视玩游戏什么的,有的是让她不出去的法子。

  虞成默默听着沉镜说,直到她要走了才跟恍然惊醒般的来了一句,“你还记得小簇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怎么变得啊?”

  虞成微微一笑,“好像出了点意外,不过是小事。你不是还要赶时间吗?赶紧走吧。”

  沉镜觉得他话里有话,偏现在时间又确实不早了,再晚点怕是要迟到,只得匆匆找李言去了。

  会面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咖啡厅,店门前摆了两架秋千来吸引顾客。

  李言就站在秋千旁等她,脸色很有些不好,“这两天公司出了点事。”

  “什么事啊?”

  李言往周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句,“慈风号,翻了。”

  一句话说的平淡,却听得沉镜心惊肉跳,“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总之现在公司乱的很,老板也受了牵连,被带走了。”

  沉镜略安慰了几句,却连自己也觉得干巴,没甚意思。

  当然李言愁是真愁,杨老板于她恩同再造,没有杨老板她一早被亲爹以嫁人的名义给卖了。故这次杨老板出事,公司里人心浮动,多是为饭碗,她却一心记挂着杨老板。

  提起这个李言也免不了抱怨几句,“白霜倒是得意了,现在公司里的事务全归了他在管,权力大得很呢,也没见他管出个名堂来。”

  那公司里的情况沉镜多少也知道一点,白霜仿佛另有靠山,帮杨老板做事又不归他管,也许里头矛盾重重,外头看着却是一团锦绣。

  李言只想抱怨,说过两句就罢了,拉着沉镜去了附近的停车场,要等着她哥哥送车来。

  这车本是杨老板给她配的,到手后她却没给开过几次,就给家里的男人找种种借口霸了去。如今却是要接人,那人还挺精贵,没车不好看,她爸这才发话把车给她用一天。

  她哥磨磨蹭蹭的,送个车都送了半小时才来,给钥匙都给的不情不愿,还叮嘱一句:“你仔细点啊。”

  李言冷笑一声,没说话,拉着沉镜坐进车里,忙开着走了。

  “我准备搬出去住。”李言难得显露出坚决的一面,“再不搬走我就要被他们磋磨死了!”

  沉镜道:“你本来就该搬出去,宁可多花钱也好过受气。”

  说话间前方却突然停了车,幸好李言反应快,不然差点就撞上去了。

  可她能反应及时,人家却未必,后头的车一屁股撞下来,完了车主还来敲窗户骂:“你什么东西啊?不会开车就别开。”

  分明这四周一溜儿车都被迫停下来,但他却只敢找李言骂,无非是看车上坐着两个女孩好欺负。

  李言懒得搭理他,只带着沉镜从另一边下车。

  不多时就见两个穿黑底金纹制服的人走过来,胸前挂着一枚蓝宝石徽章,却是研究局里采用的装扮。那车主一见两人就怂,一肚子脏话咽下去,赶紧溜回车里缩起来。

  那两人却是冲着沉镜来的,瞥都没瞥那车主一眼,见面就问:“听说你前两天打了人?”

  历史文化研究局,除管历史以外还有一项明面上的业务臭名昭著,那就是它管精神病。

  刚开始的时候群众都不明所以,暗中以为它管精神病是件好事,至少街上不会有精神病晃荡,出行也安全了许多。不想这研究局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人家抓完了流浪的精神病人就开始进医院抓人了,抓的专门医院通通倒闭,因为实在无人可医。

  表面上的精神病都抓完了,紧接着它又开始采取有奖举报,举报一个就给举报人和那病人家属一笔钱,说白了就是花钱买人,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有人举报,他们就一定上门抓人,管他有病没病。

  一时间闹得全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就怕哪天研究局上门了,想跑都来不及。后来政府见状,不得不派人跟研究局协商,才暂时刹住了这股风气,但冤假错案仍频发,端看研究局缺不缺人。

  因那至少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他们找上来时沉镜还有些懵,没料到这一茬,“是打了啊,怎么了?”

  其中一人微微一笑,“为什么打人?”

  那种原因怎么能明说?就算她能豁出脸皮不要,也不可能见个人就把隐私当玩笑开,便道:“是我私人原因,不方便明说。”

  那人道:“行吧,跟我们走一趟,有人举报你发病了。”

  沉镜自是不肯去,李言也上前一步想要护住她。

  人家却是研究局出来的,抓人抓多了就有了经验,手都不必动,直接问她:“是你跟我走,还是你妹妹跟我走?”

  换成小簇就真回不来了。不管是洗名声也好,还是装模作样也好,研究局总会时不时放几个人回来以证明自己没乱抓,可再怎么放也不会放到真有病的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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