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_暗夜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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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POCHTWO

  EpitaphSays,YourDeathIsDestined

  吃了早餐,我时隔四天又看到了希欧多尔。他躺在城堡的一间客房里,被施了沉睡之术的他就像进入冬眠的动物一样一动不动,身上被他抓出的伤痕没有治疗,显得十分狰狞,本来一个翩翩公子,现在的模样恐怕谁也不想接近。

  我示意奥古斯汀解除沉睡,一起进来的霍华德给我搬了把椅子。我惬意地坐下,等着希欧多尔睁开眼睛。几分钟后,他醒了,但是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蓝眼睛已经混浊不堪。

  主人他在看到我之后努力地想要起身,但终于发觉无能为力,只能勉强侧过头哀求地看着我,请您原谅我

  我微眯着眼轻哼了一声,把冷酷的一面完全拿了出来。听奥古斯汀说,希欧多尔在我昏迷着回城堡之后不久就让人抬着来请求我的原谅了,不过他要是这么喜欢做我的仆人,当初又为什么要背叛我!

  原谅?原谅你也要有理由,我没有那么宽大,否则你让我和我的仆人霍华德的自尊往哪里搁?

  我我愿意放弃达德利的姓氏您愿意接纳我么?

  哦?我扬了扬眉毛,姓氏可是我们看得比自尊更重的东西,你真的打算放弃达德利这个现在血族首位的家族?

  我愿意只要您肯再认我这个仆人

  看来你倒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求我原谅了。我看看他,转头望向窗外,阴邪地勾了勾嘴角,不过呢,希欧,我们威弗尔虽然没落,但也没低贱到会接纳随便什么人的地步。

  希欧多尔张了张嘴,做出了我的口型,但什么也没说出又闭上了,好似还有什么事犹豫着是不是该说出来。我皱了皱眉,身后的奥古斯汀先于我开口了。

  希欧多尔,既然你都来了还打算隐瞒什么?别以为凌年纪小就好骗,我这是念着你我曾是情人提醒你一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明白希欧多尔把脸侧向了另一边,声音有些含糊,我怕主人会不相信

  有什么话就快说!霍华德满脸不悦地看着这个比他更早成为我的仆人的人,话语中听得出他有种蒙羞的感觉,相不相信等主人听了之后自然会有判断!

  希欧多尔合上了凹陷的眼,身体又一阵痉挛之后终于露出了下定决心的表情。

  艾塞克斯是我母亲的姓因为父亲说我没资格用他的姓因为母亲是被逐出血族的她爱上了教廷的人咳咳!

  希欧多尔喋出了一大口血,刺目的红色映在我视野里,却没怎么勾起我嗜血的欲望。我的头脑中被他刚才有些没逻辑的话弄得有点混乱,血族不都是单亲家庭吗?接受了初拥就有父亲或母亲,希欧多尔的母亲被赶出血族,他就是有母亲的血族了,那么父亲又是怎么回事?以爱上教廷的人为耻,连带一起摒弃孩子的,这个父亲也是血族?那么说难道希欧多尔是

  是的我是纯血希欧多尔双唇惨白,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干涩地像在锯木头,然而他的话语内容却是给我们巨大的惊愕,我的父亲是贝赫姆斯是达德利的前亲王。

  我闻言错愕地回头看了看奥古斯汀和霍华德,两人也完全没有想到希欧多尔竟有如此身世。纯血,父亲还是亲王,这样的希欧多尔竟然只是一个伯爵?!

  真是会隐藏实力,把我和奥古斯汀骗得团团转!我眯起眼,嘴里放出毒言,心里却开始盘算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威弗尔势必会增加一员大将。

  希欧多尔没有为自己辩护,只是有些悲哀地看着我,我和特雷默殿下

  才张口几个字,又是一大口血染红在被褥上。我看着他那喘息痛苦的样子,决定让他稍微好受一些,毕竟我还有很多想知道的,这么让他死了有些不划算。我回头吩咐霍华德找来了个傀儡送到希欧多尔床边,希欧多尔几乎失去理智般的咬穿了少女的颈动脉,贪婪而粗鲁地吮吸着这可以延续一会儿生命的甘露。吸完一个人的血,他看起来好些了,我让人把尸体弄走,示意他接着说。

  我和殿下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母亲生下我后不久就死了,被她的那个教廷情人用火刑烧死了,嗬希欧多尔讽刺地动了下嘴角,那些血液使得他说话流畅了很多,但语气依旧很低调,丝毫没有他过去花言巧语时的激昂,所以我从小长在父亲的弟弟萨斯特侯爵的城堡里,特雷默殿下是他的孩子,我们的关系就像兄弟一样。但是殿下一直很努力,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力量和地位,不像我,知道了身世后就开始游手好闲,反正母亲死了,父亲也不要我希欧多尔的眼睛没有看着我们中的任何一人,目光有些空洞,找不到焦距。

  父亲那个时候就看好特雷默殿下继承他的王位了,对我则依旧不闻不问,甚至在大战结束时,他被圣力烧成重伤濒临死亡时也只准许了特雷默殿下的探望。那是父亲临终的最后一面,第二天特雷默殿下便登基了。希欧多尔顿了顿,一会儿又急促地咳嗽起来。

  所以你小时候的兄弟就变成了你的族长,命令你来与我们拉上关系好偷魂晶么?我的手抚弄着发束的尾梢,有些嘲讽地问。但希欧多尔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他自己的故事。

  后来有一天殿下来找我,他有些醉了一般对我说了很多话。他说他夺了本该属于我的王位,问我恨不恨他;又说他不会用亲王的身份过分地压制我,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无论我想去哪里做什么,他都不会再管。于是我答应了。他说德尔维尔殿下不在了威弗尔不行了,他要让达德利取代威弗尔的位置,所以他需要那颗也许在美国的魂晶。他似乎笑了笑,其实我从小时候起就很佩服特雷默殿下的,所以很爽快地与他立约一定会把魂晶弄到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流放,因为那个时候殿下他还爱着我的父亲,他不想看到拥有酷似父亲的容貌却没什么力量的我一直在他眼前。那天的话语中,有一半其实是他错把我当成了父亲而说的,因为父亲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他杀死的,虽然那时父亲已虚弱得没几个月的生命了,但下了手的终究是他。

  好了,希欧,我对你们达德利过去的事不感兴趣,反正现在看来你与他的约定也算完成了不是?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回忆,我感兴趣的是你自己的事,比如你是如何偷走魂晶的。

  还有你的特质,希欧多尔。奥古斯汀接上我的话,我差点被你骗过去了,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告诉我你的特质是瞬移,但是这真的是你的特质么?还只是你用普通的瞬移做出来的假象?

  希欧多尔一瞬有种被戳穿的表情,随即脸上又只剩下强忍的痛楚,是瞬移我没有骗你,只是是可以穿越结界的瞬移。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里的谜团也随即解开了一个。拥有这样的特质,的确可以轻易地进入城堡而不被人发觉。

  魂晶的置位,是殷宇阳告诉你的?我接着问,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不,特雷默殿下没有期望他有任何发现,是殿下推测出的,魂晶在城堡中央,不在地上就在地下。希欧多尔变得很老实,甚至有些机械性地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们。

  达德利殿下果然是只狐狸!奥古斯汀的声音很低沉,那么你是怎么把魂晶带走的?那里有父亲的魔法阵!

  这是所有问题的最后一个谜了,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希欧多尔却沉默了,他十分劳累地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吐出两个字,魄刃。

  我疑惑地看着他,但他似乎不打算再说更多,奥古斯汀也一头雾水地皱着眉,只有霍华德在努力思索了半分钟后,惊呼了起来。

  魄刃!难道是那把传说中可以劈开一切的利剑?!已经近千年没有听闻过它的出现了,竟然在达德利手中!霍华德捶着手掌,我怎么一直没想到呢,魂晶和魄刃,一个守一个攻

  魔器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第二件魔器!

  我真的忽视了,有魂晶这件魔器,就代表着也许还有别的,既然有专攻防御的,就会有与之对应的东西,而这样东西竟然就在特雷默手中,难怪他想把魂晶一并接手,这样一来便无人能阻挡他了!

  希欧多尔,魄刃现在在哪里?还在你这里么?

  希欧多尔摇了摇头,我将它与魂晶一起还给殿下了。

  我心里一震,威弗尔的形势变得更加恶劣了。听罗伊他们的报告,那天之后,维多克殿下重伤,数名公爵和侯爵在特雷默的偷袭下伤亡,萨德现在一片混乱。而贝加亚纳的亲王死于我的手,由于死法诡异,贝加亚纳的几个高级贵族讨论了许久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当然也没怀疑到我头上,因为我的虚空是不可能把他的衣服原封不动留下的——最终贝加亚纳族人也只获得了亲王离奇死亡的消息,而马索公爵派的人正好趁机鼓吹这是撒旦的惩罚,惩罚他当年陷害了德尔维尔殿下,还使得贝加亚纳背弃了威弗尔。在佩伊亲王更换、萨德亲王重伤的情形下,贝加亚纳族内虽然有不少人相信了这种言论,而马索公爵也顺利加冕,成为了洛伦兹-贝加亚纳殿下,不过贝加亚纳总体局势也还不怎么平静。在血界这样的局势下,特雷默手中竟然握有了两件魔器,萨德已经不是他的对手,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威弗尔,更准确来说是我这个变数了!

  主人,您先不要紧张。霍华德的声音传到了我耳朵里,我下意识地把身体向后靠了一些,听他把下面的话讲完,达德利殿下虽然拥有,但并不代表他能使用。

  我被他的这句话说得茅塞顿开,的确,有了也不代表能用,如果不能用,充其量就是个摆设,根本不足为惧。

  希欧多尔,魄刃除了你还有别人使用过吗?

  希欧多尔摇了摇头,动作看起来比刚才更无力了,殿下说只有纯血才能

  纯血的话达德利不是还有一名吗?

  我不清楚zybg

  也许是没有试过,不过也许会有其他的原因。奥古斯汀这么说着,顺便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带着某种机密的信息,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但却不能在这里说。凌,这件事我们再探究,现在你该决定眼前的事了,我看希欧多尔快不行了。

  我随着奥古斯汀的话把思维拉回最开始的论点,床上的希欧多尔的确快撑不住了。听了他刚才的那些话,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结论,但我也要他牢牢地记住这次的教训。

  奥古斯汀,把罗伊叫来。我站起身,背着床走开了几步。

  奥古斯汀把罗伊叫来了,我造了一道遮音结界,开始和三个人讨论对希欧多尔的处理。我曾经与希欧多尔一起用过这一招,不过现在角色换了,希欧多尔这才体会到这种不安和焦躁吧。

  几分钟后,讨论结束了,虽然三人都服从我的决定,但我的确也有必要听一下他们的意见,毕竟希欧多尔不是一个低级贵族,他的身份可以说是极其尊贵的。我撤去了结界,罗伊又返回血红蝙蝠城堡去了,我几步走到床边,俯视着紧张得连痛苦都快忘却了的希欧多尔,好久才开口。

  希欧多尔,对撒旦发誓你刚才说的没有半个字的假话。

  他对我的话很意外,但照做了。颤抖而吃力地将手举到胸口,他缓慢地说道。

  向伟大的黑暗之主起誓,我希欧多尔-艾塞克斯-达德利刚才所言,字字为真,决无谎言。

  我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头向奥古斯汀和霍华德交换了眼神最后确认一遍,重新注视希欧多尔的眼睛变为了金色。

  希欧多尔,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愿意放弃达德利的姓氏,成为我威弗尔永久的族人?

  是的我的主人我愿意撒旦为证希欧多尔的声音极度颤抖起来,除了虚弱,更多的是激动。

  那么伟大的黑暗之主为证,我以威弗尔亲王的身份准许你的加入,为你庇护背弃家族的罪孽,以同等的地位请求黑暗之主抵消达德利亲王的愤怒,给与你新的洗礼。

  希欧多尔欣喜地睁大了眼睛,用尽浑身的力气支撑起身体,但还是以难看的姿势从床上滚了下来,爬到我的脚边,对着佣人拿来的容器割开自己的手腕把属于达德利的血放出。待大部分血都流尽,他已经瘫倒在地上时,我俯下身,把自己的血喂给了他。这是与初拥酷似的过程,所以有时会称其为再次拥抱,黑暗规则允许血族更换家族,却要获得对方家族亲王的认可,并且这种更换一生只能进行一次。出生是无法选择的,所以撒旦主给了血族一次选择机会,却不会容忍血族再次背叛自己的选择。所以再次拥抱也是最终的拥抱,决定剩余一生的拥抱。

  希欧多尔-艾塞克斯-达德利从此不复存在,在我脚边的是我威弗尔的子民希欧多尔-艾塞克斯-威弗尔!

  我如此宣布道,将还在流血的手腕伸到嘴边舔着。脚边希欧多尔正蜷缩成一团,两个家族的力量多少会有些差异,属于达德利的力量正藉由我的血液慢慢向威弗尔变化着,这其中必然伴随着痛苦,而且力量越大者痛苦的时间也越长。我在椅子上坐下慢慢等待着,一边和奥古斯汀以及霍华德商量起了一些别的事宜。一个多小时后,希欧多尔已经可以喘过一口气了,他挣扎着单膝跪在我面前,低着头有些畏怯地开口。

  主人您原谅我了么

  哼,记住这次教训,希欧多尔,我原谅你这一次,但决没有下次。

  希欧多尔顿时浑身一轻松,惊喜地仰起头,激动万分,感谢您,我的主人,感谢您的宽宏。

  解除背叛忠诚的仆人的痛苦,只需要主人简单的一句原谅,这是黑暗法则中言语的力量,是加在我们血族身上最原始的规则。

  我站起来,再看了希欧多尔一眼,唤来梅耶拉。

  从今天起,艾塞克斯侯爵住在这个城堡里,给他找一间合适的空房,再派几个人过去,他这几天需要静心修养。啊,对了,再找个人替他重新设计一下纹章。

  梅耶拉一愣之后很快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用眼睛余光瞥了希欧多尔一眼,好像在说便宜你了,接着对我行礼之后便离开了房间。而希欧多尔此时才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请等一下!主人,您刚才称呼我

  希欧,你还想隐藏实力?我转过身,边说边向门口走去,我希望威弗尔再多增加一名公爵,明白了么,我的候补情人?

  我在门口处停下脚步,攀着奥古斯汀的肩回头露出了一个邪气十足的勾人笑容。我确信,光着一个笑容就足够希欧多尔奋起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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